青衣女闻言,浅浅一笑,唇角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虽不及红衣女娇艳,形容有些憔悴,仍难掩其清雅的气质。
穆承泽也看懂了她的手势,确认是手语无疑,顿时明白过来青衣女的身份,正是齐家那位口不能言的小女儿齐婉,红衣女则是她姐姐齐胜男。
穆承涣道:“你们怎会来到这里的?”
齐胜男完全承袭了兵部侍郎齐大人的火爆性子,怒气冲冲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礼部出了点岔子,齐大人与家眷未能安排在一处,齐家顾全大局不欲让礼部为难,便由齐夫人带了齐家女眷跟随内侍来到栖霞宫,只是没料到栖霞宫突然走水,她们离走水之处最近,不得不出屋避让。两位小姐中途与齐夫人失散了,齐婉不慎崴到了脚,齐胜男便扶着她就近求救。
太巧了,穆承泽勾唇。
穆承涣大咧咧地道:“那你们还真是惨……”正说着被齐胜男一记怒瞪,五皇子吓得不敢言语了。
余下几人皆有所思,看这情形,多半是有人故意而为,将齐小姐引到了栖霞宫,栖霞宫刚好又走了水,否则怎会如此巧合?
穆承泽道:“小欢,先找个懂医的宫人来,扶齐小姐去内室看下伤势。”
王小欢正要领命,齐婉是能听见的,忙手语道:“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几位殿下的安全要紧。”
她手语完便觉得有些不妥,毕竟那不是人人都能看明白的,穆承泽却不慌不忙道:“也好,那便再等等。”
齐婉一愣,她也几乎是在同时,知晓了六皇子的身份,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他一眼。
外头的嘈杂终于消失。不一会儿,穆子越领着几位宫妃,浩浩荡荡赶了来。因栖霞宫是临时划给皇子们的休息处所,眼下却走了水,穆子越得知后大发雷霆,即刻便把掌管宫务的妃子以及内务府总管骂了一顿,怕皇子们有事,亲自前来看看状况。
穆子越到时,火已扑灭,在另几处宫殿休息的官员与太医也陆续到了,损毁比较严重的几处屋子都已无人了,一处殿门缓缓打开,穆子越见几位皇子与皇子妃都在,也便放心下来。
云曦与穆承浩后脚也到了,他与六皇子遥遥对视,知晓彼此都平安,马上自告奋勇带了侍卫去查走水的原因。五皇子虽经常犯傻,起码说对了一句话,宫中已近百年未走过水了,若不找到原因,恐成日后的隐患。
王小欢上前禀告了殿中事宜,穆子越道:“承泽这次应对得不错,其他人受惊了。”
穆承泽低了低头。
齐婉听见了六皇子名讳,再次印证了她的想法。齐夫人曾对她直言了六皇子的事,要她自己想清楚。听说这位六皇子与她一样,都是身有残缺之人,可她并未发现这位六皇子有何异样,若非她发现他懂手语,一定还以为是个寻常人。再留心观察,那名叫王小欢的内侍,偶尔会打手语,不过打得很是敷衍。当然这只有会的人能看出来,大部分人会当成王小欢在为六皇子“递话”,可实际上,六皇子很少会看这位内侍的手势,他仿佛根本不需要。齐婉更好奇了,难道关于六皇子的传言并不是真的?
穆子越注意到了两位小姐,心生疑惑,齐婉的姐姐齐胜男已上前一步请罪,并详述了来到栖霞宫的经过。穆子越听着,慢慢皱起了眉头,他也觉出了不妥,为何别家女眷都无事,礼部单把齐家的人弄混了?
这时,云曦与穆承浩推着两个人过来了。
“皇上,臣在距离走水不远的地方捉到了两名形迹可疑的内侍。”
这两名内侍原是走水之后便想溜走,却被人捆住丢在了附近的厢房之中,一见皇帝亲临,腿都软了。穆子越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从他们口中得出一个事实,走水并非偶然。正是这两名内侍中的一名,在齐婉相邻的屋子里点燃了帐幔,另一名则在齐家小姐与齐夫人出门躲避时,故意令她们分散,并将齐小姐往偏殿的方向引,不停地告诉她们“只有那里最安全”。
穆子越目光灼灼:“你们为何要将齐小姐引至此处?”
内侍们惶恐地对视一眼。一名内侍壮着胆子道:“奴才也不知……前些日子有人给了奴才一大笔钱,只说让奴才把齐婉小姐引过去就、就成了。”
栖霞宫没有正经主子,都是些没有门路的宫人内侍被安排过来,也就略比冷宫好一些。只要给些银钱许以承诺,他们便会抢着替人办事,历来如此。
齐胜男一把揪住他,道:“就是这个人,领我们来到此处,人又突然不见了!”她美丽的面孔浮现出一丝冷笑:“你为何非要把我妹妹引来,莫非想害我妹妹不成!”
穆子越心念一动。
内侍慌忙摆手道:“奴才只是收人钱财为人办事,别的真的不知……齐婉小姐后来脚受伤了,您又与她形影不离,奴才怕惹人怀疑,趁乱便溜走了。”
“真巧。”穆承泽冷声道,“此处原先伺候的人,也是一走水便跑光了,幸而王小欢带人路过。”
穆子越注意到六皇子衣着已变,顺着一想便明白了。六皇子处若无旁人,齐婉再被引了过来,可就说不清了,碍于六皇子与齐婉的名声,为了安抚齐家,他必会下旨赐婚……虽说他此前就有这个打算,可是由他下旨,与他被迫下旨还是很不一样的。
而且,名声在姑娘家比性命还重要,是谁如此y-in毒?
幸好,这中间发生了一些变化……六皇子与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