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这人家里的祖坟里有些有名的枯骨罢了。死人哪能代表活人?”
凤子樟不再说话,心下深以为然。谢琰一边吹凉兔r_ou_一边说:“吃饭吧,吃完咱们得走了。”
准备出发时,细雨霏霏,倒是帮了她们的忙。“所以,”谢琰把东西收拾好,彻底踩灭篝火,“你往下准备怎么办?是就此回去,还是?”凤子樟早已想好了说辞:“我在那府上看见的,乃是一堆兵器。那家仿佛是陆家的家仆,又能派出如此人马追杀我,可见事情不简单。我想往西,再去建安郡看看。”
“行啊,那我陪你去。”
凤子樟一愣,没想到谢琰会这么轻松地决定,甚至毫不阻止自己,一时语塞:“我,你——”
“怎么?难道你还能一个人去?在这东阳郡陆家就已经严密如此,你往建安郡去,靠近庐陵国,那不都是他们陆家的势力范围,就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远的不说,就一件,你知道如何以最快又最安全的路线抵达建安郡吗?”
一串问题凤子樟一个也答不上来,再说她的确没法保全自身,需要一个同伴。又看看正在翻身上马的谢琰,觉得这伶牙俐齿,简直讨厌。
“你说得都没错,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谢琰在马上坐好,拍拍马脖子,“就凭我救你,还给你烤r_ou_吃?哈哈哈哈。这么说吧,什么都不凭,不过萍水相逢,就一块儿走一段。你往下的路或许惊心动魄呢,我如何能错过这好机会?”
凤子樟听了只有笑着摇头。
二人走出森林,谢琰带着她往北走。“咱们这是?”
“走水路。由东阳直接南下就直接进入建安地界,很不安全,只怕沿途都是陆家眼线。不如沿鄱水北上,再转吁水,中间大多为临川和豫章地界,多年来皆为崔氏势力范围,皆我亲族,临川郡太守崔仁亦是我亲舅,万一有变,实在不行,有他可保安全。”
“走。”
凤子樟策马就跑。谢琰望她身影微笑,真是静如松柏、动如疾风。
与此同时,建康台城里,照世族们看来,凤子桓又开始闹腾了。
本来,皇女要学文习武,也要学琴棋书画。每一项的老师每两年要酌情更换,没问题自然也可以不换。朱仙婉入宫后,因循旧制,绝无调动,结果老师们老的老病的病,今年纷纷求去。加上按例同时担任皇女武术总教官的李素去职,朱仙婉就说那就一起换吧。奏请皇帝示下,凤子桓重新择了文师,派崔玄寂为总教官,皆是惯例。又说皇女们皆已大了,学什么乐器到了可以自己选择的时候,应该让她们自己选择。凤煦惯是温和守礼,说自己还是学琴,这样也可以得到母亲的教导。凤熙就没有那么乖了,她大声说,她要学琵琶!
“我要找段妃娘娘学琵琶!”
殿上,朱仙婉错愕,崔玄寂讶异,凤子桓大笑,凤煦在一旁微笑摇头。朱仙婉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凤熙,你为什么想学琵琶?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瑟的吗?”
“瑟太慢了,调子冷冰冰的,我不想再学了。琵琶多有意思啊,曲子多轻快,我听段妃娘娘弹得就特别好,我想学,我还要学她跳舞!”朱仙婉还来不及驳斥阻止呢,凤子桓却笑着点头,朗声道:“好!朕准了。让段妃给你择一个乐师,让人家看看你,你也看看人家,限期一个月,能学,适合学,喜欢,你就继续学,不行就不学了,可好?”
凤熙猛点头。
“陛下……”朱仙婉感觉非常头疼,望着凤子桓,凤子桓摆摆手,“有劳你过几日去和段妃传朕的口谕了。孩子们喜欢就让她们学吧。”朱仙婉无奈,告辞去了。殿上又只留下凤子桓和崔玄寂两人。
过了一阵,凤子桓突然开口道:“玄寂,让你当教头,辛苦你了,没问题吧?”
“陛下放心。”
“好。朕最放心你。唉,你说……”
崔玄寂本站在下方,此刻转过身来,看着凤子桓,“陛下?”
“朕不过让凤熙学她想学的东西,难道也会有人非议吗?”
“陛下于陆瑁被贬之后做这件事,肯定会有人非议。嘴长在人身上,朝廷不见得每个人的嘴都能管住。”
“朕倒无意防民之口,只是觉得,这不过是件小事,非要把事情说得那么大,实在浪费力气。真正大的事情,这些人却又熟视无睹。”
“陛下所言甚是。何况,陛下真的在意那些言论吗?”
凤子桓狡黠地笑了,“你不在意?”
崔玄寂想说自己毫不在意,但又似乎并非如此。
数日后,她休息,在建康街市上享受初夏阳光,忽然发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她扭头过去,看到的是几个衣着光鲜、仿佛是士人的年轻男子站在街道那头窃窃私语。她想上前,又觉得不妥,就在路口拐弯,绕了一点路果然走到了这群男子的后面,听见他们谈论陆瑁之前的抗议,说他文辞如何优美j-i,ng彩,又说如何言之在理,又说不明华夷之辨如何能克复中原,言辞大约与陆瑁的观点一致,而指责得颇为下作:说没两句就开始说凤子桓大约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否则怎会被上天警告,死了老婆。又说皇帝就是学了胡化的风气,娶鲜卑妃子不算完,还娶死了的皇后的亲妹妹{58}。又说皇帝根本不照顾皇后的娘家,除了贪恋美色之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那些……
崔玄寂不知哪里来的怒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