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尊驾‘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她的双眸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径自坐了下来,执起酒壶,给白玉杯里斟酒,浓醇的酒香瞬即漫延开来。
听出她的讽意,他微眯双眸,“三小姐的丫鬟明日便会被放出来,跟随在母后身边服侍。”这女人意欲挑拨他和雁儿之间的感情,就这点来说他就难以容下她。只是她目前还有利用价值,不能轻易除掉。
她嗤笑道:“殿下说错了吧,安春不是殿下的奴婢吗?”人不因她而亡了,那么以后安春的命运就与她无关,毕竟她非圣贤,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殿下不像是为此等小事而来吧?”她执起玉杯,继续笑道。
“本是来亲眼看看,本的未来侧妃是如何‘了得’。”今日落雁的反常,已然让他警惕了起来。若不震慑眼前这个女子,还不知晓她会在背后如何兴风作浪。他的棋子,需要好好听话。
她瞥了他一眼,抿着红唇:“殿下,在圣旨未下之前我还不是你的未来侧妃。请殿下谨言慎行,莫辜负了尚国人的期望,也莫损害了我的闺誉。”
太子冷笑一声:“百花宴的事今日怕是已经开始在上京传开了。再过些日子整个尚国都会知晓,你落三小姐是本看中的人。你还有后退的余地吗?”
她慢悠悠地啄了一口,微蹙眉,这酒太浓烈,看来不能多喝了。自从墨公子那回后,她就怕自己会再喝醉惹祸上身。“可是圣上的那关,殿下确定过得了?”她一来不愿在太子面前服软,二来是要试探百花宴对皇帝的影响力到什么程度。
“本不做无把握的事。”他凑到她耳畔,带着些残酷笑意,冷冽地说道:“本奉劝三小姐,静心等候嫁入皇,乖乖地做个听话的侧妃,不然……你哥哥的如意算盘就打坏了。”
她的眸光一闪,难道说落生也是同意他的行为,甚至于心甘情愿地把落平送入太子的陷阱里?难道说她真的要嫁入深?她不甘心。“殿下这样做,就不怕激怒圣上吗?”她垂下长睫,做最后的试探。难道她就找不到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
太子轻扬广袖,嘲笑道:“本的父皇,本还不了解吗?”除了百花宴外,并无其他的办法让父皇松口。达到目的后,只要他政事上步步为营,谨慎处理好,以父皇对他的喜爱和依赖,和父皇的格,女人的事很快就会被放在江山之后。
她紧紧地攥着双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殿下既然喜爱二姐,就应该懂得相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落平比不上殿下尊贵,可落平也是人也是有意中人的,难道殿下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太子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那就只能怪你所爱之人,没有能力保住你。”人生总要有所取舍。从他贵为太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他失去了什么。同样地,别人失去什么也是常理,也不是他所关心的范围,他只关心他想要的。
“三小姐,若是懂得相安无事,自然就能平安度过。”他跨步走出绿荫亭,摞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狠话。
最后一丝希望瞬即破灭,悲伤、无奈、难过、愤怒、不服……种种复杂的情绪像巨浪那般淹没了她。汲雪,可以告诉她该如何做吗?太子那样的权谋家,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如何斗得过去?
泪珠儿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溢出眼眶,不停的地淌下,跌落到紧攒着的手背上,她该怎么办?她好恨……她好恨这个世界……为何这里的人可以如此地残酷,为何她要来到这里承受这一切……好想好想回家,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想要回家,她的手捂着嘴巴无声地饮泣。
夕阳烧灼了大片云羽,晚霞金红溢满了西天,亭上那个女子的泪珠像黄金般的闪耀,那样的悲伤,寂寞,无助……晃得在暗处的勾陈也莫名地心疼。那样一个倔强的女子,此刻居然如此般的脆弱。
翌日一大早,一个婢女匆匆跑进来,边福身行礼,边喘气道:“三小姐。里来了人,要三小姐即刻准备好,进面圣。”
她微蹙眉,怎么回事?昨日是儿子,今日就是老爹,这两父子不能消停一下吗?轻叹了一口气,就让笑颜和安本给她整理仪容。时间紧迫,就深红的胭脂轻搽,略点樱唇。换上月牙绣玉兰花的水纱长裙,头上就梳个简单的女子髻以那支洒金亮泽白珍珠的金步摇衬托。
这一身打扮,不像出席百花宴那样华贵,但胜在清丽脱俗,又带些雅致。步出了房门,轿子和轿夫,还有一名公公早就在一旁等候。只见那名公公笑语盈盈地迎上前,“落三小姐,请上轿。”
她轻移莲步,福身回道:“有劳公公了。”礼多人不怪,何况还是皇帝身边的人。那公公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三小姐安心,圣上是想念三小姐。”
言下之意就是并非找碴的?她的心落回了原地,淡定了许多,身为一个弱女子,她并不想得罪尚国最有权势的人,给自己添麻烦。只是不知道这皇帝找她为何?想念?她和他好像并不熟吧?
现在想多也无益,见到了就知道了。她步入轿子坐好,为免再在皇城那种深不可测的地方发生任何意外,这次她不带丫鬟进。
没过多久就出了落府,便换上车驾。再过了片刻,到了皇城大门前,她由人搀扶下了车驾,直接由那公公带着踏入那道门。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在她面前停着轿子,那公公解释道:“圣上急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