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幕刚垂下,落平就早早地打发了笑颜丫鬟回去歇息。熄了灯,轻唤了声:“小五。”便见小五单膝跪下出现在她眼前,一如既往地让小五背她,运起轻功出了江府,到了一个大马车前停了下来。
稍微怔松了一下,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车驾,这厮虽然素来奢侈但极为低调,首次见他一反常态地如此名目,是因为要和其他贵公子一拼身家吗?她微扯唇,便由路氏搀扶上了车驾。
一进去就见他慵懒地挨坐在车厢的高榻上,一双桃花眼微微翘着,有种勾魂的邪媚样。
坐到对面的那张高榻上,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她便眼眸溜了溜,就开了口:“我到青楼,不用换男装吗?”
她白天就思索过这个问题,看小说多见女扮男装逛花楼,毕竟那地方不是良家妇女可以去的。她起码算是闺秀,怎么说也不好光明正大地逛花楼吧?可是奈何找不到适合的男装,后来想他定会准备好的,便不找了。
他嗤笑道:“丫头也会担心闺誉么?待会蒙上面纱即可。”说罢,便随手一指,一旁几案上的托盘。
见他突然心情有些不太好,便撅起了嘴:“你不欢喜带我逛花楼吗?那干嘛还邀我去啊?”
他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著说:“你也太小看本公子了吧?”那刚刚一瞬间是她的错觉了?她微皱眉,算了,这厮也不是她能理解得了的。
车外开始传来些喧闹声,想来是到了西京的花街了。她微掀窗纱的一角,向外瞧了瞧。
一排排的大红灯笼把花街照得宛如是个不夜城。说话声、乐音声、嘻笑声,很是热闹,还有不停在街上穿梭,兜揽顾客的烟花女子们,三五成群来逛花楼的男子,勾肩搭背的男女,让这里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
她今日让笑颜去打听过了,墨公子所说的名动西京的花魁沐夜,出自西京最负盛名的花’。而沐夜姑娘则是一年前首次’登台,一曲歌舞、艳惊全城。她以清倌之身艳压群芳名倾西京,更是令天下男子倾慕垂涎。众多王孙公子不远万里赶来西京只为得见红颜一面,不惜重金相投。
本以为会在花街上一直行驶的车驾,却是转入了一侧的巷子。这条巷子很宽阔,足可容下两驾大马车并行,巷内沿路两侧依然红灯高悬,明亮耀眼得很。却少了很多车马行人,显得幽静了许多。车驾在一大门前停了下来,大门沿街两侧停靠了十几辆致豪华的马车。
勾陈的声音从车外传入,“公已到。”她闻言便赶紧拾起丝绸面纱蒙上,把纤手放到早就在一旁等待的墨公子的大手里,由他扶着下了车驾。
他侧过脸来,调侃道:“蒙上脸,倒是像个美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蒙面就不是美人了。她气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见他笑得更开了。
迈进院子尚未来得及打量,便听里侧一道娇转妩媚的声音响起,“墨公子,奴家在此恭候多时了。”一席粉红婀娜的约莫三十来岁的女子款款走入了眼帘。
他凑到她的耳边说道:“的老板,燕娘。”便正起身淡笑地对着宜娘应了一声,“有劳燕娘带路。”
燕娘一双如丝媚眼睨了她一眼,叠声娇笑着回道,“早已安排好了极好的位置给公子和姑娘,请随奴家来。”
原以为花楼就是一栋建筑物,却不想这里曲廊环玉阁、亭台绕水榭,一座座小桥流水,一座座亭台楼阁,客人各据一座亭台,亭中有女子或歌或舞、或琴或诗,甚至还有艺伶陪的是对奕、画画。伴随着些许隐隐传来的莺燕的嗲声娇气,调笑言语,还有些脂粉气息。
在亭台相围的正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台子,应该就是沐夜登场的地方。
随着燕娘领入的位置正好在台子的正前方,离得最近,地点最佳,而且是众多亭台中最大的一个。才落坐,就见有两名女伶奉酒水奉糕点上来,而后便退至一旁候着。
“这里比我见过的花楼都要别致。”她兴奋地脱口而出。
他微眯了双眸,轻问:“哦?丫头还见过哪里的花楼。”
总不能跟他说电视上见到吧,她弱弱的回答:“别的地方。”沉默了半响,她脑子转了过来,凑到他身旁说:“以前,我偷溜出去过一次花楼。”看过电视剧和小说里闺阁小姐女扮男装逛花楼的戏码不少的,这个借口应该还可以吧。
他闻言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疼得她直呼出声,才满意地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一个人偷溜去花楼么?”
看来是过关了,她轻揉着额头上被弹疼的地,连忙卖乖回说:“不敢了,不敢了。”
他戏谑地挑起眉梢,眼里满是笑意,那种宠溺的眼神像是在看撒娇耍赖的宠物一般,她忍不住低低的嘟囔:“现在怎么像是被他管起来了?”
越想越怪,她瞟了他一眼,眼眸又转了一圈,一开始是她被劫持,被威胁,被当成赌注,被弃街头,成贴身丫鬟,然后逃离,接着又被他护送……一开始她是觉得这厮很邪气,做事怪异,行事方式也怪异,然后老被他整,她就想和他较量一番,慢慢地,她觉得他这人做朋友的话还是挺不错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她以前也老是被好朋友管着,明明她在外人面前是一个坚强能干的女人,经常搞不懂她老被朋友管着这个习惯是从哪里来的?
没过多久,亭台全被人占满了,连过往的小桥通道,也被一些没有订到位或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