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了他,一再警告,是他说的只要她“吻一次”就行了。她发誓她真的是认真了的,他要是还缠磨,就是说话不算话!
他笑了,抱着手臂坐在桌沿儿上瞧着她一脸通红,手舞足蹈地跟他急。
等她再也找不到新鲜词儿,他才笑着点点头:“谁说不让你走,就是还想要你更多的吻了?”
他眨眨眼:“就是这样看着你,跟你说说话,也不行么?”
她有点傻,盯着他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夥。
他轻轻叹息一声,垂下头去:“其实想想,我们两个从三岁相遇,认识了几乎一辈子。可是竟然却没什么机会好好说话。”
可不是,一见面就吵。不吵都不习惯了。
她一肚子的防备,不知怎地忽然就泄了。她转身走回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坐下,仰头静静看他:“你想说什么?”
他仰仰头,做认真思考的模样:“就说说……你在中国学的舞台表演吧。第二学位。”
她脸红了红。
他什么都没说,可是他却也什么都说了。舞台表演曾经是她想学的第一专业,可是回了中国之后却变成了第二学位。
第一学位,竟然是……该死的法律!
“不知从何说起,”她蹙眉避开他目光:“汤律师说得也太笼统,不知道你具体想问的是什么。”
“嗯~”他抱着手肘,微微耸了耸肩:“其实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他轻轻合了合眼:“对于那四年……我什么都想知道。”
她皱眉:“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多空暇。”
“嗤……”他却报以轻笑:“空暇么,几十年还是有的。”
她心下一叹,却只凉薄回他:“这么说来,倒要预祝汤律师长寿。几十年的空暇,总要活成千年的活物才能挤得出来。”
“哈……”他竟笑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又有点奇怪了起来。本来是他要挟,是她勉强,怎么却忽然就换了,变成现在的眉眼春风,相对而笑?
她皱眉,轻咳了两声:“汤律师快进正题吧。说完了,那两位目击证人还在会议室等着呢。”
他点点收了微笑,眉眼之间却并未重新换上凉薄,反倒是平和澹澹,柔情转转。
“那就说说……是不是因为学了舞台表演的第二学位,每天都要练台词,所以不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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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了张嘴,抬眼望他。
是这个原因么?是有关的吧。
可是都是只因为这个原因么?她也不知道啊。
只是知道从m国离开回到中国去之后,尽管又是全新的环境,面对各色陌生的人……可是她却离奇地不再紧张,无论面对任何情势、任何人,都能坦然平静,于是自然而言就不结巴了。
也许,任何人都比不上他曾经带给她的压力,没有人比得上他的言辞如剑,也没人能——再如他那般牵得动她的情绪吧。
她却只垂首淡淡点了点头:“是。”
“嘁……”他竟然又笑了,却没有不依不饶,只是偏着头,那么若远若近地看着她,含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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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目击证人望穿秋水,终于盼来了安澄和汤燕犀两个人现身。
安澄有些不好意思,给二位诚挚致歉。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只觉那两个人见了汤燕犀进来,便都有些紧张。
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桌边坐下,拿着笔凌空点了点汉斯:“你有什么顾虑?”
安澄看见汉斯两臂贴紧身子两侧,肩头微微耸起。
他看了一眼汤燕犀,目光随即快速躲开:“……我的职业是中学数学老师。出庭作证就等于自揭丑闻,所以,我……”
“所以你本意是不想出庭作证,嗯?”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可是静静里却藏着隐隐雷霆之力。
“不,不是的,”汉斯连忙摆手:“汤律师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好,”汤燕犀依旧淡淡的,甚至连看都没多看汉斯一眼:“所以我才愿意听听你在顾虑什么。”
他垂首捏着笔在白纸上仿佛写了什么。安澄眼尖,却见他根本不是在写什么,而只是随便画了几个圈圈。
“汉斯,你很在乎你的职业。”他仿佛在下评语。
汉斯黯然点头:“是啊。我一旦出庭作证,我的工作怕是就要丢了。无论是学校还是学生和家长,都不能再接受我这样一个老师。”
汤燕犀却无声地笑了:“你想让我get到的,是你很爱你的事业?”
汉斯抬眼怯怯看了汤燕犀一眼:“我是热爱自己的职业。”
“哈!”汤燕犀却忽地一笑:“你热爱你自己的职业的话,就不该用那样的目光盯着那些青春的女孩子们看
!为人师者,怎么会对自己的学生产生那种渴望?”
汉斯张大了嘴,目光夹着一丝慌张,滑过安澄。
安澄也吃了一惊。原来汉斯是这样的老师?!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反倒觉得有理,否则他怎么会是一个去买肉的男人,而且最初接触他,他看向她的目光就有一点猥琐。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热爱自己的职业,”汤燕犀凌厉指出:“你是依靠这份职业罢了。因为你需要薪水,需要生存。”
汉斯咬住了嘴,面上肌肉有一丝丝的抽.搐。
“可是你怎么会忘了呢,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汤燕犀目光平淡,没有褒,也没有贬,“你怎么忘了,你刚中了彩票大奖,已经不用再依靠那份菲薄的薪水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