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宝一手背在脑后,和衣躺在床上,另一只手里握着半张银色面具举在眼前,眼睛盯着这面具,神情涣散的想着那日聚贤会上,宁轩带着面具时的情景,那双眼睛像极了他。
王元宝放下面具,闭上眼睛,想要赶紧入睡,因为每次努力的想要回忆他的模样,最后都会变的模糊不清,反而每次在梦中都能清晰的看清他一袭白衣长衫,脸上戴着银色半面,清澈的眼睛冲着他笑着说:“我呀?我是你神仙哥哥!”
那闪着亮光的双眸似能照亮人的内心,那唇齿间浅浅一笑便能温暖这冬天的一整个寒夜……
翌日一大早,香儿敲响了李玄宁的房门。
“宁公子,您起了吗?”香儿柔柔的声音自远而近飘到了李玄宁的耳朵里,李玄宁缓缓的睁开眼,扭头看见对面榻上空空如也,随即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不少。
慢慢爬起身来,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见门口站着个小丫头,端了一盆水,一边说着让人把水端了进去,一边抬头看了看这日头……
“丫头,什么时辰了?”
“公子,已是巳时”
“巳……睡了这么久吗?你有没有见我家弟弟?”
“哦 ,公子是说武哥哥吗?在前院呢,在那里看山爷和刘管家擦琉璃瓦。”
“武哥哥?这才多大会儿,已经这么熟络了。——你刚才说什么?擦什么?”
“房顶的琉璃瓦,因他二人犯了错,宝爷便罚他们擦房顶。”
李玄宁心想这是什么爱好?擦房顶?真是个奇人,罚人都这么奇怪。
李玄宁洗漱完,走到前院,看见自己那个弟弟正大摇大摆坐在院子中间的竹躺椅上,一摇一摇的吃着瓜子,旁边放着个小几,摆了一些瓜果小食,看起来好不自在,一点没有住在别人家的感觉,仿佛这就是自己的院子。
李玄宁撇了撇嘴,正准备训斥他不像话,余光一瞟,似乎有个人影,一扭头就看见王元宝站在廊下,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身上披了件深色氅衣,长身玉立,精神耿耿,笑脸盈盈的正望着自己。
李玄宁竟看的有些出神,直到王元宝朝着他摆了摆手,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说道:“王兄,今日我倒是起的有点晚。宁武这小子自己跑了也不叫我。”
王元宝笑了笑,懒洋洋的走了出来,一边说着无妨,一边走到常武身边,躺在另一张躺椅上,抬头望着自己家房顶:“今日太阳真好,给你搬一张,你也来晒晒?——哎阿山,好好擦,今天这太阳多给你面子,都能晒出了汗。”
常武在一边附和道:“就是,这大太阳,你们俩可得好好擦的干净些,嗯?不然可解不了我被闷了一棍子的怨气!”
王元宝摇啊摇的摇了一会又说道:“我一会要出门,昨日货才拉回来。我今日要去场子里和柜上都转一圈,你们要一起去吗?在家里窝着也没什么意思。”
常武扭头看了看李玄宁,见李玄宁没有拒绝,便扭头朝王元宝说:“好啊,我只去过多宝阁,还未去过琉璃场呢!”
王元宝诧异道:“去过多宝阁了?”
李玄宁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说:“嗯,我们就是在多宝阁被绑来的。”
王元宝一时尴尬,只得哈哈哈干笑几声,冲着房顶说:刘管家,让你准备的东西好了吗?”
刘管家大声的回道:“好了,香儿那呢,一会她跟着你们去吧?”
王元宝:“干嘛让香儿跟着,一小丫头不方便。阿山下来吧,明天阿山擦,刘管家休息,你俩错开。”
阿山闻言赶忙吼了一声好嘞,然后屁颠屁颠从楼梯上爬了下来。
不一会香儿端了个大盘子过来,盘子上一边放着几吊铜钱,一边放着一些银元宝。
王元宝站起身来把盘子里的银钱装进一个钱袋里,交给了李玄宁,说道:“宁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远道而来,在将军府受尽苦楚,又在我家受了委屈,这个一定拿着,再说无论是留下还是回乡,都需要些银两不是。”
李玄宁正准备推辞,谁知常武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自作主张接过钱袋就说:“谢谢宝爷,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都是误会,误会。”
常武扭头朝李玄宁使了使眼色。李玄宁心想这个阿武真是财迷。罢了,拿就拿了,反正王元宝这家伙有钱。
“谢谢王兄盛情,那我们就收下了。”嘴上说着,心里又在感慨:朕的子民,如此有钱。
不多时,家丁套好了马车,于是一行四人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驾着马车,来到琉璃场,还未下车,已听到里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真是好不热闹!王元宝和阿山先行跳下了车,常武和李玄宁也紧随其后,
一进场子,李玄宁就有些眼花缭乱,毕竟皇帝陛下可没见过这种场面。
市场在一个巨大的独立院子里,里面分为四个小巷子,每个巷子都售卖的是不同的琉璃制品。
王元宝和李玄宁并肩走着,洋洋洒洒地为他介绍这个市场是六前开始筹建的,那时自己还是个挑着货郎担沿街叫卖的小贩。
当时小贩们还都是独自或者三两个结伴跑到很远贩货回来再各沿街叫卖自卖,很是辛苦,沿途也很危险,自己也险些丧命。
后来便想了个办法,筹钱建了个市场,先是组的马队去大批的进货,回来拉到市场,市场不零散卖,只批发给小贩,再由小贩们去沿街叫卖,渐渐的市场便红火起来,自己也赚了不少钱,说起来倒是靠着这个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