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宝拔腿就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赫氏扶住:“我哪里放心。”
善宝辩驳:“腿坐麻了,等下会好。”
锦瑟拿了她的斗篷给她披上系好,试着道:“小姐,我陪在你身边,我不说话打扰你。”
善宝晃着本就迷糊的脑袋:“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锦瑟不敢坚持,揪心的看着她出了房门。
善宝离开客院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听说祖家也有后花园,索性去走一走,醉酒,也忘了此时冰天雪地后花园百草凋敝,没有景致可赏。
也不提灯,今儿是年夜,各处悬着灯笼,整个大院无一处不是亮堂堂,雷公镇有此一说,年夜和正月十五上元节,都要把家里各处照亮,驱邪避凶。
善宝迎着风走了会子,非但没有醒酒反倒脑袋里更混沌沌的,眼前也是雾蒙蒙的,深一脚浅一脚,走三步退两步,遇到几个杂使的婆子,想搀扶她却被她推开,命令:“谁都不许跟着。”
婆子们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怕她出意外。
善宝刚好向婆子们打听了后花园的路径,晃晃悠悠的就去了。
所幸园子里也悬着些灯笼,却不似庭院里的多,依稀视物,她信步而行,不知何处是何处,行了会子,感觉上了座桥,桥下流水冰封,岸边的菖蒲、红蓼等物悉皆干枯,夜风里摇摇摆摆间或发出呜咽之声,若是换了平素她定然是胆怯,而此时酒壮英雄胆,自言自语的吟咏着祖公望给她看的那首诗:“北国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郭,再顾倾人国……”
想起当初读此诗的时候,特特偷跑到勾栏去看公输大娘的长袖舞,虽然她此时没有长袖,也还是边吟咏边舞蹈起来,一转身,斗篷滑落,长裙随风翩然,动情处,溢出两行泪,突然脚下一滑,鞋子踩着了冻雪,人就倒了下去,直直压向桥下,没等害怕,身子已经被谁托住,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是一张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脸——络腮胡子遮蔽着五官,散开的长发与风共舞。
“听话,回济南去。”
这暗哑中带着沧桑的声音,久违了!
“哥哥!”她呼出口,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听话,回济南去。”
略带命令的口气,还有着几分担忧。
“哥哥!我想你。”她哭倒在他怀里,恍惚中感觉他的心跳得厉害。
“听话,回济南去。”
近乎哀求了,虽然还杂着些霸气。
“哥哥,我不能回去,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她靠在他宽厚的胸膛,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怕他再次离自己而去。
忽然间手被掰开,她颤了颤身子,艰难稳住,见一袭黑袍渐行渐远,她拔腿去追,脚下再次打滑,人扑倒下去,又被谁托住身子,她以为他返回来,欢喜的去看。
粉红的纱灯融融的光,琉璃扶着她道:“大奶奶,您怎么跑这里来呢。”
善宝推开她左右的找,没有第三个人,方才的一切难道是做梦?可自己并无在床上睡觉,她忙问琉璃:“可看到一个穿黑衣的人?”
琉璃点头:“好多个呢,咱府上的护院巡夜到此。”
善宝摇头:“我说是个满脸胡子的男人。”
琉璃嗯了声:“护院里好几个蓄着胡须,不知大奶奶说的哪个。”
善宝晓得自己与琉璃说不清楚,也就不再问,仍旧四处的看,唯见高高低低的树木迎风而摆。
ps:两章合一章了。
第一百章 猛子的秘密其实是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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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善宝多次去了后花园,希冀能再次见到胡子男,守株待兔持续了几日,胡子男没见到,她自己染了风寒。
抱厦内,火盆里燃着瑞炭,这种来自西凉国的炭无烟耐燃,本为贡品,年前皇上遣使给祖公略送来些许,由头是祖公略为文武状元,虽不为官,名字亦在籍。
而祖公略将这稀罕物给了善宝,他寻的由头是,善宝是大当家,好物事理所应当归她。
南窗下的大炕上,善宝歪倚着猩红毡的靠背,錾铜钩子悬着的撒花软帘打起,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李青昭,浑身的冷气扑来,倒让善宝为之一振。
“表妹,你可大好了。”
李青昭说着抓起善宝的手,滚烫,道:“你爹是神医,你也懂医术,怎么会病?”
善宝鼻子堵塞,懒懒的道:“按你的意思,医者都是长生不老或是长生不死的。”
李青昭偏头琢磨了下,也对,医者也能生病,想起善宝病的理由,不免埋怨她:“你可真是傻呢,胡子男是江湖人,行踪不定,怎么可能重现后花园。”
善宝不信:“江湖这么大,他为何单单去了后花园,当然是为了见我。”
李青昭突然看见炕几上的一碟子玫瑰蜜饯,嘻嘻笑着道:“我晓得你病着吃不下东西,我替你吃罢,否则就太浪费了。”说着拿起一条放入嘴里,边吃边道:“江湖人都有怪癖,搞不清他们的心思。”
这个善宝赞同。她曾在手抄本上看过,一江湖怪人每每杀一人,便把死者装在轿子里放到死者的家门口,当时善宝想,这江湖怪人定是个做轿子的,大概生意失败库房里的轿子堆积如山,不然那样做就真的太过浪费。
当时李青昭还说:“你怎么晓得他不是用轿子来作为死者的补偿。”
善宝当然晓得。若是为了补偿。何不丢一块金子更实惠。
想起这个她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