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膝下只有一女,所以父女两个对这个孩子的降生感到非常欣喜,认为可以延续自家血脉。为了将这个孩子留在自己家,他们甚至悄悄搬离了帝都。
而院判在那孩子长到十岁时,才偶然得知此事。这时候院判虽然已经成亲多年,但膝下没有子嗣,不免想将孩子要回来,然而就在他预备告假,前去找回亲生骨肉时,却被告知,他的孩子已经落到了一伙人手里。
这伙人很客气的表示,只要院判听话做事,他们保证会好好待那个孩子,否则的话……
院判为了自己仅存的骨血,不得不依从这伙人的要求——不过这伙人除了偶尔向他打听显嘉帝的身体情况外,并没有要他做什么事。一直到不久前,这伙人忽然找到院判,要求他服下能够使脉象呈现重病征兆的药物,以“膝下无子,时日无多,不忍先帝蒙羞”的名义,向端化帝揭发庆王血脉的可疑!
院判明白自己这么做了之后,非但自己要被皇家灭口,必死无疑;连自己儿子,也未必能有生路!
但他稍作迟疑,那伙人就将他儿子的一对耳朵割下来送给了他,不忍儿子受到折磨,院判最终还是屈服了!
至于要挟院判的那伙人——吕轻鸿经过多方查证,确认幕后指使,正是简平愉!
当然,不久前的命令自然不是简平愉所下,想也知道,肯定是简夷犹所为!
说实话,简虚白虽然知道自己那祖父尽管致仕多年,却从来不是个安份的人,却也没想到,简平愉居然那么早就把手伸到了显嘉帝身边。
如此看来,倒也难怪顾韶一怀疑简平愉要坑自己,就毫不迟疑的要把这老对手做掉了——他们到底争斗多年,深知对方的可怕之处,难得有个彻底铲除对方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而简平愉控制了给显嘉帝诊治的院判后,除了偶尔打听下显嘉帝的安康情况外,什么都没做,也足显他的老谋深算:他要不这么做的话,这院判哪可能潜伏在显嘉帝身边这么多年?
估计早就被显嘉帝识破,追根究底揪出简平愉了!
但简平愉忌惮显嘉帝,却未必忌惮端化帝——这也就是简平愉命不好,被子孙牵累,叫顾韶抓住机会把他干掉了,不然接下来院判这颗棋子会在简平愉手里玩出什么花样来都不好说!
想到这儿,简虚白都有点冷汗淋漓了,他这祖父一旦得势,三房可未必有好日子过了!
“吕叔请把东西都收拾下,我待会就进宫面奏陛下!”定了定神,简虚白已经大致想好了措辞,吩咐道。
半晌后,宣明宫,偏殿,端化帝气得一脚踹翻了几案:“老匹夫!!!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放他平安返乡,合该将他千刀万剐!!!”
皇帝这会最生气的,其实还不是因此误会了表弟,以及简家二房已经绝户,无人可以发泄怒火,他最恼怒之处在于:他这回等于是被简平愉玩弄于股掌之上好吗?!
这对皇帝本来就有点摇摇欲坠的自尊心,简直是致命一击!
要不是还有一线清明在心,端化帝现在亲自赶到辽州去开棺鞭尸的心思都有了!
“陛下,当务之急,是确认庆王到底是不是皇舅血脉!”简虚白知道皇帝现在的心情,忙转移话题道,“咱们之所以怀疑庆王并非手足,皆因院判所言!但现在院判明摆着为人所使,那么庆王的血脉,是否也需要重新考虑?”
端化帝脸色铁青,道:“暖太妃妊娠前后,出入行宫后宫的男子,除了阿虚你之外,还有三弟与徐表弟——朕这就召他们入宫,再把暖太妃生的那儿子接过来,当场滴血认亲!”
皇帝显然快气疯了,根本不愿意再考虑什么方方面面,只想速速确认了庆王的血脉:如果庆王不是显嘉帝的血脉,那么奸夫正好给端化帝做出气筒;如果他是,那么端化帝就再去找个出气筒!
总之端化帝现在迫切需要发泄!
“陛下,万万不可!”简虚白赶紧劝,“宣明宫重地,岂是婴孩可以随意过来的?尤其陛下以前从来没有让那孩子来过此处,忽然抱了他来,又唤了梁王与徐表哥齐至,外间岂能没有揣测?如此却置皇舅一世英名于何地?!”
你把本来很容易查清的事情折腾了这么久,不就是怕坏了你那亲爹的身后名吗?!
这么多日子都忍了,这时候功亏一篑怎么划得来?!
端化帝听出简虚白话中之意,绕着殿柱急走几圈,才按住怒火,切齿道:“那么还是请皇祖母辛苦些吧!”
……太皇太后接到这个消息后感到非常诧异:“上次是阿虚,现在怎么连梁王跟惜儿那孩子都疑心上了?”
待听玉果说了简虚白查出那院判为人所迫,存心欺君后,太皇太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暖太妃跟其他太妃不一样。”太皇太后寒着脸半晌,才冷然说道,“她是亡国之后,又非我族人,所以哪怕生得不是那么美貌,进宫之后也难免受到排挤!”
太皇太后现在虽然不担心暖太妃狐媚惑主了,但也不会太关心儿子的一个小妾,之所以这么说,却是替庆王担忧,“倘若那孩子不是我儿血脉,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倘若是的,却叫他长大之后如何自处?本来这孩子就没有外家撑腰了,将来传出去他被兄长怀疑过,甚至喊了三位叔父滴血认亲!他还怎么过日子?!”
玉果闻言正想安抚,但太皇太后却已疲倦的摆了摆手,“罢了,事关我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