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房。
顾以珩坐在电脑面前,单手撑着太阳穴,他的额头,鼻翼都在冒冷汗,后背睡衣浸湿了一大片。
他头疼,锥心刺骨那种。
最近疼得更加频繁,闭上眼睛,总觉得自己鼻血间全是浓郁的血腥味在弥散。
但是,他不想让凌乐乐知道,小丫头会担心他,所以,他独自承受着。
熬过两小时,疼痛稍稍缓解,他才重新回到卧室。
凌乐乐已经睡了。
蜷缩着身体趴在床上,小眉毛拧紧,面露焦虑。
顾以珩小心地将她揽入怀中,然后,亲吻她的眉眼,一点一点,温柔无比。
直到她的眉心舒展,无意识地将小手搭上他的腰,顾以珩才抱着她疲倦入睡。
……
第二天.
原来该回锦城接顾少辰。
因为泰穆尔抵达帝都的时间是中午,凌乐乐只能和顾以珩商量推迟回家。
“不是说想儿子吗?”
顾以珩问她。
“嗯!但是,九哥,你别生气,我私自将泰穆尔请到中国来了。”
凌乐乐小心翼翼拉着他的袖子。
这段时间因为治疗失忆,顾以珩过得很辛苦。
按照他的脾气,很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
但是,他都在配合。
只要凌乐乐说哪里好,他就去那里。
顾以珩眸色一顿,随即揉着凌乐乐的脑袋:“好,我让徐浩去接机。”
凌乐乐心疼,将脸靠近他的胸口:“九哥,要不然,我们不治疗了吧?”
其实她想过了,顾以珩失去回忆并没有什么不好。
一切像是重新开始,他爱着她,而她也同样深爱着他。
对于两人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我尽力而为,嗯?”
顾以珩抬了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缠绵一吻:“好了,我去公司,你办理上课的事情怎么样了?”
凌乐乐学业荒废,如今回来了,还得继续上课。
明媚在美国上学,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
纪淮安隔三差五便飞过去两人团聚。
听说,就在今年年底,两人准备结婚。
纪淮安的意思是明媚太优秀,又离得远,万一被人拐跑了,得不偿失。
凌乐乐得知情况由衷地为明媚高兴,终于是苦尽甘来。
她挑着小眉毛看她的男人:“说了不让别人帮忙的,我昨天去的时候,校长说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提到校长,凌乐乐眸色带了几分怀疑:“对了,听说之前那个校长在监狱里被同室的狱友不小心烫伤了那啥,成废人了,但我怎么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意外?”
顾以珩捏她的脸:“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外面天热,就在家休息,不要乱跑,嗯?”
“嗯啦。”
凌乐乐踮了脚给他一个吻。
……
下午。
凌乐乐在酒店的咖啡厅和泰穆尔见面。
她将顾以珩所有的检查结果都给泰穆尔看了。
老医生蓄着浓密的胡须,干枯的手指时不时捋上一捋:“凌小姐,从各种情况来看,顾先生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这失忆吧,据我分析最大的可能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回忆从前的事情。”
“自己不愿意去回忆?”凌乐乐瞪着眼睛。
之前那名心里医生也给凌乐乐提到过这个问题。
可是,顾以珩为什么不愿意去回忆从前的事情?
他需要刻意忘记什么呢?
凌乐乐搞不明白。
泰穆尔叹息一声:“他应该是出于愧疚,或者后悔,更或者是害怕之类,对于这类病人,他们是刻意想要去逃避。凌小姐,强迫他们恢复记忆是件痛苦又残忍的事情,就像是将刚刚结痂的伤口又给他撕开,让所有的伤痛重新暴露在外。”
泰穆尔顿了顿:“凌小姐,我的建议是顾先生既然选择遗忘,就随缘吧。”
凌乐乐眼眶泛红,紧咬唇瓣,点头:“好!”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会是如此的状况。
想着这段时间她四处带着顾以珩寻医求药,而顾以珩都依顺着她,听她的安排,她的心里就无比难过。
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痛?
心里医生说,催眠对他不起作用,那是因为他用坚硬的壳将自己包裹起来了。
当初,她就应该选择放弃治疗的。
……
泰穆尔走了。
他风尘仆仆的来,并没有与顾以珩见面。
只是让凌乐乐代为问安,说他的外公很想他。
如果小夫妻俩空闲了,让他们带着顾少辰去一趟阿曼。
凌乐乐当晚回到盛世华庭时,顾以珩还在公司。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任何的头绪。
一面心疼,一面又在疑惑顾以珩到底在逃避什么?
凌乐乐去了卫生间,蹭亮的镜子里出现一张娇媚的脸。
从色达回来之后,她的皮肤已经恢复到从前的白皙润泽,唯一不同的是多了那道长长的伤疤。
颜色完全褪成与肤色相近,猛一看并不太显眼,但是如果细看,总是影响了美观。
难道顾以珩在嫌弃她毁容了?
凌乐乐的指腹顺着疤痕的位置缓缓抚摸,果然,手感不太好。
从卫生间出来,她迅速打开电脑查询各家整容医院。
想了想,又打电话给明媚。
那边,响了很久才被明媚接起来。
“乐乐啊,这么早,有事吗?啊……”
凌乐乐听到电话那边明媚小声的尖叫和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