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多吃些,离了溧阳只怕是吃不着了。”
他筷不停手的夹着鱼,直住她碟子里放。
梁茶香红了脸颊,吃吃的笑,“你不如把整个盘子搬给我了事。”
她面前的痴鮕鱼堆成小山,而那鱼形菜盘只剩下一点汤水。
萧清扬也笑了,端起她面前小山似的碟子,倒进鱼形盘,果然把整个盘子放到她面前。
“醮着汤更好吃。”
他一本正经,神色如常,似乎事情本该如此。
这人还真是,梁茶香瞬间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萧清扬瞧着,那两坨艳如牡丹的红云,心漏跳了一拍。
饭毕,萧清扬抢着付了饭钱,提出送她回家,梁茶香想到秋墨的反对婉言谢绝。
萧清扬见识过秋墨的厉害,不想给梁茶香惹麻烦,可是难得的独处时光,也不想就此结束。
思忖片刻,说道,“镇南有个荷塘,这个季节莲子最是肥美,顺道采些你带回去。”
夏季白日漫长,虽已是傍晚时分,太阳仍然拼着最后的气力,不肯落下。
梁茶香有些心动,以往在上海,小贩用竹筐装了,挑着走街窜巷的叫卖,她和苏晓菁曾买了尝过,脆脆的、嫩嫩的,满口荷香,只可惜量太少,不够吃的。
在梁茶香的想像中,既然是个“塘”,想来也不会太大,直到一片碧海出现在她的眼眸里,她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塘。
层层叠叠的莲叶,一眼看过去,望不到边际,微风吹过,好似一条碧绿的青龙在腾挪嬉戏。
荷花已落,一支支碧绿的莲蓬,像害羞的姑娘,躲在青纱帐,时不时的探头,好奇地瞧着过往行人。
萧清扬不知从那里找来一条小船,扶了梁茶香上船,两人很快隐没在碧海青涛之中。
☆、第四十四章 听墙根
土墙围成的小院,方圆不过三、五十步左右,院里有一架葡萄,紫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葡萄,挂满枝头,三三、两两地从叶片缝隙中垂挂下来,令人垂涎欲滴,一只蜗牛,在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声中,奋力的向着一串,散发着阵阵甜香的葡萄爬去。
树下三个围着肚兜的三、五岁孩子,眼睛放光,围着葡萄树直打转转。
那个年纪最大,约摸五岁的孩子,看了眼收拾着桌上,残羹剩菜的蒋芳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俯在最小的孩子耳边,叽叽呱呱一阵耳语。
小小孩,流着口水,含着灰扑扑的手指,双眼冒着星星,不住的点头。
“老姑,我想吃葡萄。”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
同时,小孩满是口水的小手拉住蒋芳华的裤管。
蒋芳华嫌弃的抖了抖眼皮,对那大点的孩子骂道,“这死孩子,自己嘴馋,总是唆使小宝要东西。”
小小孩被蒋芳华突然的高声,吓的扁扁嘴,张嘴就要开哭,蒋芳华怕惊动了,她二嫂那个炮仗货,忙俯身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
“小宝不哭,老姑说你哥呢,小宝最乖了,老姑这就给你摘。”
蒋芳华挑了三个小串的葡萄,摘了,一人一串。
三个小娃子,拎了葡萄跑开了,蒋芳华吐了口浊气,继续收拾着满桌的狼藉。
这时,分开另过的大嫂范燕,穿着青布小褂,光滑的发髻上/插/了支吉祥如意纹银簪子,摇着蒲扇,满脸笑意,脚下生风的跨了进来。
蒋芳华暗暗撇嘴,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不好,偏生做那三姑六婆,给人拉线保媒,连带着她,都觉得让人瞧不起。
“大嫂。”
心里不满意,瞧不上,面上的功夫还是少不了。
这也就蒋芳华会来事,换做别的直肠子的姑娘,既然看不上对方,也不会给人好脸色看。
“芳华啊!”范燕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去河边洗碗。”蒋芳华指指堆成一叠的脏碗筷。
她可不想在这里,听她讲些无聊的废话。
她能讲出什么好东西来,无非是给东家小子做媒,得多少谢媒礼,西家嫁女儿,嫁妆多么丰厚,席面多少丰盛,有几个碗碟。
“去吧,去吧!”范燕不在意的挥动着手里的蒲扇,“咱娘在屋里吧?”
“在呢!”蒋芳华顺手指了指,透着亮光的东屋。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范燕浑不在意地挥着蒲扇,脚不打停朝东屋走去。
“不晓得又要嚼啥舌根。”
蒋芳华小声嘀咕了句,看着东屋,窗户上映着的两个人影,出了会神,犹豫了下,放下收拾一半的碗筷,蹑手蹑脚的贴近窗根。
“真的?”
声音带着惊喜,那是她/娘/的声音。
“可不是,”范燕的声音有些夸张,“我骗谁也不能骗您不是?”
才怪!
蒋芳华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那你快给我说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家底。”
她/娘/的/声音有些急切,窗户上的影子向前倾了倾。
“家底比咱家丰厚多了,老娘在镇上摆个小摊卖豆花,一天也能挣个好几百文,老爹在茶厂干活,兄弟姐妹三个,他是老小,大哥结婚分出去单过了,一个姐姐年前也嫁出去了,老两口挣的钱都是他的。”
蒋芳华一惊,这是要给她说亲的架势啊!当下顾不得羞涩,左右看了看,赶紧又往上凑了凑,贴近窗棂,竖着耳朵,仔细听起了墙角。
这要是给她找个不靠谱的,还能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