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手上热腾腾的奶黄包,鼓起勇气快步追上,与他并肩时,伸长手臂,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他。
“给你。”
他戴上墨镜,头微微低着,侧着眼看她,下巴又一次藏在领子里,除了鼻梁,其他五官都看不见。
就是这样才糟糕,心底的紧张一丝一缕地蔓延,可是……突然把头撇开会不会显得很没礼貌呢?
头疼啊头疼。唐果只好一鼓作气,睁着大眼睛,友好地笑了笑:“我姐让我给你买的。”
嘴边呼出的白雾很快被吹散。
沉默。
只有冬日早晨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
没戴手套,手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唐果笑容有点垮掉,面容讪讪:“……我装包里保保温,你回车上再吃吧。”
边说边低头,准备拉开单肩背着的托特包拉链。
手里的袋子被夺去,唐果怔了一怔,抬眸。
也不知他皮夹克的口袋究竟有多深,居然就这样直接塞了进去。
双手都抄在口袋里,他看她一眼:“谢了。”
说完,就迈着长腿走到前面去了。
唐果眨了眨眼,另只手的无名指上还勾着另一个袋子,袋子里只装了一个奶黄包,是她嘴馋,买给自己吃的。
她爱吃奶黄包,以前念书的时候,爸妈工作忙,无暇顾及她三餐,两个奶黄包加一杯豆浆,就是她每日的早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没吃腻过。
可是有人却看不惯,高一和她同桌时,有一天,突然扔了一个保鲜袋给她,袋子里装的是像花朵一样漂亮的水晶奶黄包,如同手工艺术品,比她在便利店里常买的普通奶黄包好看n倍,而且,看着就很好吃。
她刚咬一口自带的奶黄包,唇上还沾着馅料颗粒,完全不能领会他的用意。
他侧身坐着,背靠墙壁,挑眉笑看着她:“谁都要像你这么一根筋,那得错失多少口福。”顿了顿,下巴抬了抬,“给你改善一下伙食,吃吧。”
这一改善,就一直改善到学期结束。
他奶奶是广东人,粤式茶楼中的小点心几乎都会做,他奶奶做什么,他就给她带什么,每天都不重样。可是轮了一圈后,她还是最爱奶黄包。就连与之相似的流沙包都未能抢占她心头一席之地。
为此,他信手拈来一句歇后语埋汰她,说她是小媳妇讨饭,死心眼儿。
后来两人在一起,他继续给她带奶黄包。
彼时早就已经不是同桌了,他站在她座位旁,垂眸俯视她:“我奶奶今天早上问,小媳妇对她的手艺还满意吗?”
正在喝水的她硬生生被呛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
莫愁予。
唐果望着前方清隽挺拔的背影,若说心中没有任何异样那是不可能的。
亿万迷妹心目中的优质偶像,不仅是她的初恋,而且当初……还是她把他给甩了……
这些年每每想起,都感到万般不可思议。
而这种感觉,此刻尤甚。
☆、03晚
特别是,他走在前面,很自然地沿她来时的小路返回……
唐果瞬间遭到长达两万伏特的电击!
有点吓人啊,她前脚刚到便利店,他后脚就进来,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是一路跟过来的……吧?
这种感觉该如何来形容呢,总之挺玄幻的,从早上猝不及防遇见他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像在做梦,特别特别的虚幻。
淡定,一定要淡定。
唐果再次做了个深呼吸,冰凉的空气猛冲进鼻端,那叫一个酸爽。
鼻子一酸,眼睛也跟着作怪,一阵水意袭上眼眶。
于是,唐果泪眼朦胧地,又做了回小尾巴。
*
车子继续上路已是一刻钟以后,开到半路,唐奶奶打来电话,问他们怎么还没到。
晓如安抚两句,收线后吃下最后一口生煎,愁肠百结地叹口气,转头问唐果:“果果,咱们家陆老太太平时没少摧残你吧?”
陆老太太指的是唐奶奶,唐奶奶本家姓陆。
唐果好不容易撇开所有杂念专心开车,被她一喊,反应了一小会:“……其实也还好。”
晓如用自带的湿巾擦擦手,笑着摇头:“还好就是不好。”
言下之意无非是说,我是过来人,我懂。
唐果嘴角下压,有点囧;想到红内裤的事,更囧。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堂姐可千万别在车里提这一茬儿。
奈何她果然是走大背运的,怕什么来什么。
糗事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晓如:“不过话说回来,果果,你最近运气真有那么差吗?本命年比水逆的杀伤力还大?”
“……”
唐果好想不回答,她下意识扫了眼后视镜——
口罩摘了,墨镜还在。
之前不能理解的事现在也能理解了,车窗毕竟是透明的,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他仰脖靠着,像是在闭目养神。
右眼余光,晓如还在看着她。唐果目视前方,观察着路况,简单加以概括:“嗯,伤害值满点。”
晓如挑眉:“比如?”
“……”唐果幽怨了。堂姐,侬别搞事……
“有水么?”清冽低醇的男声。
晓如从驾驶座之间扭头:“渴了?”
“嗯。”
“忍着。”
唐果:“……”真是简单粗暴啊。
“那个……我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不过……是咖啡,你要喝么?”
没有声音。
约莫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