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
“出去走走罢,怕是有人想我了。”
暗卫在原地微愣,总觉得,今日的宫主,比以往更少了丝“人味”。
☆、第五回合
“郡主,我家宫主出门了。”守在门旁的暗卫站得笔直,一看就是专门在这等着她来。
沈卿酒笑,暗卫大哥这消息倒是挺快,才传旨不到片刻,便“郡主”“郡主”地叫上了。
“是沈......咳,郡主来了吗?”绿衣的小丫鬟抱着伞急匆匆跑来,笑起来的样子和双儿有些神似:“奴婢见过郡主,宫主说要是郡主没带伞,便带上这个。”
沈卿酒接过那把伞,红梅白底油纸伞,是她在客栈楼下买的第一样东西,眼底湮出一丝无奈和黯然,才抬眸柔声道:“好,我知道了,先告辞。”
小丫鬟看着白衣白斗篷的姑娘撑起红梅白底的油纸伞缓缓步向主街,才回头和暗卫道:“我就说沈姑娘能听懂吧!给钱!”
暗卫却看着沈卿酒走远的方向,薄雪渐渐掩盖她的脚印,像是从未来过,他倒是宁愿沈姑娘听不懂。
....
汴都之大,沈卿酒孤身出门,徒步至两街外的楚府又沿着主街归来,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无甚温度的阳光洒下来,碎雪还寂寂落着,道旁集市却是活了过来。
少女白衣黑发,撑着那柄红梅白雪纸伞,汴江中游船经过,青石路上人来人往,路旁食肆小吃香飘两岸,沈卿酒却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姑娘,看看伞吗?瞅着您这伞也是咱家这画的,今儿个有新图案咧.......”店家认出了她的伞,嘴里积极地推销着。
沈卿酒侧过身子,见了小贩眼熟的摊子,淡笑:“不必了,我要这把伞就够了。”
小贩见了她那一身打扮姿容,愣了一下,才咧嘴笑着,点头自圆其说:“好咧,也是也是,姑娘这伞是那日那少侠给买的吧,想必也不必换了。”
沈卿酒笑笑,却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侧首,抬起伞沿,三楼茶肆里玄衣少侠散漫的淡笑撞入眼帘。
猝不及防,却又是意料之中的恶趣味。
茶肆在三楼,正好是沈卿酒日日守着女主的那窗户之上一层的位置。开放式的布局使得厅内人声嘈杂喧闹,正是热闹的市井场面。
方才楚淮影独坐的位置此时已多了刚入座的沈卿酒,玄衣侠客白衣佳人,看着那叫一个般配,游走伺候的小二立马前来询问:“客官要些什么?”
“一壶小酒。”楚淮影漫不经心地道,小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下去准备了,毕竟看着便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沈卿酒本来垂眸看窗外伞摊子,听罢反而回眸看他,眼里带着无奈,收神敛息,才把袖中装着圣旨的锦盒放到楚淮影面前,道:“三殿下,臣女那日表达的意思,想必您也明白了。”
人声鼎沸,她的声音却稳稳地落入楚淮影耳中,此回说罢,那双清澈的眼眸依旧看着他。
楚淮影这回没有变脸,像是变回了原着那个楚淮影,只是多了一丝满不在乎,一副世事芜杂与他无关的姿态。
沈卿酒瞅着,才过了几日,两个人都变了。
毕竟是两个聪明人,楚淮影身世不必提,她也不是原来的女配。从小在名利场长大,两人陷入迷障也不会被迷惑太久。
愧疚伤心过了,理智也该上线了。
既然她这几日思虑有所得,想必楚淮影也想到了什么。
“若是顾虑圣旨一出,恕难收回,三殿下不妨考虑改立舍妹为正妻,如此才对得起您的身份和仕途。”这话沈卿酒不是头一回说了,这时也是意不在此,只是等待他的回答。
她想通透了,楚淮影性情大变,既然不是此前人生经历有变,那便肯定是不满往后的剧情。
而不满往后剧情的,只有两种人。要么他和她一样,是穿进来的;要么......
“卿卿,你是不是还记恨从前的事。”楚淮影道,既不是问句也不是笃定,倒像是走过场般的例行公事。
沈卿酒心里突突一跳,笑得温柔:“我们从前认识吗?”
“我们上一世认识。”楚淮影随意地留下一句,像是知会她一声这个消息罢了。
......丫是重生的!
要是原女配听了,只会当他在说情话。可是这话应了沈卿酒的猜测,却像是针刺入心脏般隐隐作痛。
他的从前包含了上一世,自然会反其道而行之。他嘴里的卿卿,也不是她,只要她坦白……
只要她坦白,至少他就不会再这般执着,她也不必束手束脚。
沈卿酒百感交集,最后却化为一副婉约软和的笑,淡定道:“楚淮影,你看着我。”
楚淮影挑眉,微微侧头,幽黑的眼眸和她平视,听见她平静又决绝地说——
“看清楚,我不是她。”
小姑娘有着和卿卿一样的皮相,高鼻深目的西域血统见了雏形,杏目雪肤又是细腻的中原人特色,笑起来一样稚气的酒窝虎牙,说起话来一样温柔可人。
可那双眼,的确不一样了。纯粹澄澈,睿智优雅,该是个在高处挥洒自如的人。
那日在街市他便有所疑惑了,今日不过一一应验。
只是他忘不了那日宫门她在轿中安静落泪的表情。
很安静很平和。
上一世卿卿不会这么哭,这一世这个截然不同的姑娘如此,却戳得他心生疼。
即便她今日这么说,他也没多少讶异,只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