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肃贪之风盛行,眼瞧着不少高官落马,百姓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每天都有人敲击廷尉府衙门口的启事鼓,状告官员贪污。人心惶惶之下。不少人就暗中动手,将各处启事鼓都撤走了。
“三司使最近一病不起,朝中众多官员身陷贪污案。”沈弃淮皱眉道:“依本王的意思,先让人顶替些职务,也免得朝中手忙脚乱。就好比三司使一职,让内吏文泽彰先顶着,才能不耽误事。”
沈故渊在旁边喝着热茶,闻言就道:“换个人顶吧,他不行。”
以往这御书房议事,都只有四大亲王和沈弃淮,如今加了个沈故渊进来,沈弃淮本就不满,听他反驳自己,当下便转头问:“三王爷又有何不满?”
“不是我不满。”沈故渊掀着眼皮子看他一眼:“是文泽彰犯了大罪,马上要入狱。”
沈弃淮皱眉:“这罪从何来?他可没牵扯什么贪污案子。”
放下茶盏,沈故渊面无表情地道:“敢问王爷,蔑视太祖是什么罪?”
沈弃淮抿唇:“这自然是灭九族的大罪。”
“那就对了。”沈故渊看着他道:“先前我就告过三司使钟无神,说他蔑视太祖皇帝。王爷也没给个处置结果,带了个坏头。如今下头的人都觉得太祖的圣旨已经作废,随意将启事鼓藏匿销毁,其中,三司府衙内吏文泽彰被人揭发,告状折子递到我这儿来了。”
说着,拿出一本厚厚的折子来。
还有人敢把折子往别的王爷那儿递?沈弃淮微微沉了眼色,伸手要去接,却见沈故渊指尖一转,把折子给了孝亲王。
僵硬地收回手,沈弃淮道:“启事鼓一向有人保护,朝中内吏更是知其重要,怎么会无缘无故藏匿销毁?”
“就算有缘有故,太祖皇帝定下的东西,也由不得他们随意处置!”一向和蔼的孝亲王突然就怒了,看完折子,一张脸绷紧:“太祖皇帝开国立业,才有我沈氏一族后代天下,他定的规矩,谁能改了不成!”
“皇叔息怒。”沈弃淮皱眉拱手:“太祖皇帝辞世已经一百多年,后世不知者,难免有失尊敬。”
“谁不懂尊敬,本王就教他如何尊敬!”孝亲王横眉:“各处的启事鼓,本王亲自去查,相关人等,本王亲自去抓,谁有异议,来同本王说!”
沈弃淮被他这反应惊了惊,皱眉看着,没再开口。
“太祖皇帝有供奉在沈氏皇祠最中间位置的纯金灵位。”池鱼笑眯眯地跟在沈故渊身后出宫,低声道:“小时候父王还在的时候,就每年都带我回京祭拜。沈氏一族,无论旁系嫡系,都对太祖皇帝有着深深的敬意。谁敢冒犯太祖,孝亲王定然是不会饶过。”
“这么厉害?”沈故渊快步走着,一点也不在意地随口应付她。
池鱼鼓了鼓嘴,上前两步抓着他的袖子道:“师父您没听过太祖的故事吗?”
“没有。”沈故渊道:“我听他的故事干什么?”
本就是为了应付,了解了一下在世的皇族中人,已经死了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您这样不好啊,到底是沈氏嫡系,不知道太祖可怎么行。”池鱼拍拍胸口:“我知道,晚上回去我跟您讲。”
懒得听她废话,一出宫门,沈故渊直接将她拉上马车,捂在怀里抱着,打了个寒颤。
“什么破事都让我进宫商议,真是烦死了!”
池鱼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宽心,孝亲王让您去,是爱重您,不然他们年迈,朝野迟早落在沈弃淮的手里。”
冷哼一声,沈故渊按住她的手,不耐烦地道:“别动!”
撇撇嘴,池鱼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当一个安安静静的汤婆子。
车帘落下,马车往仁善王府的方向去了,沈弃淮站在宫门面无表情地看着,背后的拳头微微收紧。
“主子。”云烟低声道:“余小姐传信,请您过去一趟。”
收回目光,沈弃淮道:“你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跟我来吧。”
宁池鱼已经踏上了一条错路,那他也得好好走自己的路了。
回到仁善王府,池鱼蹦蹦跳跳地就要去主院,没走两步却见旁边有人搬着箱子来来往往的。
“这是干什么?”池鱼眨眨眼问身后的人。
沈故渊道:“有个远房亲戚来了京城,暂住在王府,他不喜欢见人,我就分了南边的院子给他住。”
远房亲戚?池鱼头顶一个个问号冒出来,沈故渊这样的身份,那远房亲戚是什么身份?
还不等她想明白,沈故渊就一把将她捞起来带回了屋子捂着。
“最近天太冷了,为师不想出门。”沈故渊眯着眼睛道:“你也别乱跑。”
池鱼点头,心想她倒是想乱跑,能跑哪儿去呢?
丞相府。
沈弃淮坐在花厅里,微笑喝茶,余夫人和丞相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笑意,但笑不达眼底:“幼微就是不懂事,请了王爷来,还让王爷等。”
“她就是这般性子,生了本王的气,许久也哄不好。”眼里有宠溺的神色,沈弃淮道:“无妨,本王可以等她。”
丞相夫妇对视一眼,心里各自有计较。余丞相先开口,道:“王爷对小女也是疼爱有加,只是不知为何,迟迟不定婚期?”
沈弃淮笑得从容:“最近朝中事多,丞相也明白本王的难处,实在无暇成亲,怕委屈了幼微。”
“出了上回的事情,再成亲,也只能委屈她了。”余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