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姿容绝决的姑娘。她们或明艳如海棠,或气质高贵如牡丹。却第一次见到这样能让她移不开眼睛的,她不笑不说话,只静静的趴着,就如精致的玉雕一样,又如异花初开,千树堆雪。
她见惯了人情冷暖的,此下见到她这样趴在床前,自然明白她是放心不下自己,才一直在床前守着的。一时间心下便起来几分暖意,强撑着坐了起来,将被子轻轻的覆在了她的身上。没想到这个动作却将那姑娘惊了起来,她的眼睛倏忽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便烁烁的看着她,声音冷持:“你醒了。”她的声音就像是敲击玉石发出的声音一样,清冷。
红豆点了点头道:“麻烦小姐照顾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轻碧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她手里还端着药,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埋怨:“你确实是麻烦小姐照顾了,她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大晚上的也不肯去睡,偏要看着你醒了才放心。”
红豆看着那小姐,她脸色确实苍白的没有血色,她自小学医,一眼就看得出她身体有弱症,实在是不适合熬夜的。心下有几分抱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那小姐起了身,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你既然醒了,我就回去了。好好吃药。”
苏袖袖本来想着那代大人都能由着她夫人去怡红院找红豆的麻烦,想着对红豆也是不如何上心的。没想到过了几日,这位代大人差了小厮来求见。
她让小翠将那小厮带到了花厅了,隔着屏风与他说着话。
那小厮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到了桌子上,声音恭敬道:“我家大人说多谢小姐对红豆姑娘的救命之恩。前些日子大人出外公干,没想想夫人居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实在是麻烦小姐了,正好大人回来了,想着就不麻烦小姐了,红豆就接回去我们自己照顾吧。”
苏袖袖抿了抿茶道:“我救的是红豆,又不是你家大人,他实在没什么必要谢我。银票你也拿回去,我若是要了,倒显得我是个小人似的,救人只为了银子。”她对红豆花了这么多心思,不是为了钱的。更何况若是她放了红豆,那代夫人发会对她生出怨气。京城都是知道代大人惧妻的,得罪代夫人那还不如直接就得罪代大人呢。
只不过不晓得红豆对代大人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她也留情于代大人,她将代大人来找她的事情给瞒过去,日后她得知,免不得与她生了罅隙。
顿了顿她又道:“红豆走不走,还是看她自己的意思吧。她若是愿意走,银票我不要,你自行领她走就是了。若是她不愿意走,我是如何也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说完就唤了轻碧去叫红豆,她意有所指的对轻碧道:“你去叫红豆,只说是代大人对她不能忘情,专程请了人要来带她走呢。想是有了代大人这样惦念着她,以后代夫人也不会再为难她了。”
轻碧自小侍候苏袖袖的,又怎能不知道苏袖袖在暗示她什么。当下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快步走向红豆的屋子。
红豆如今梳着妇人的发髻,穿着跟轻碧一样的棉衣,脂粉未施。脸上虽还有些青肿,但眉目间丽色已经能看出端倪了。
轻碧将代大人差小厮来找她的事情跟红豆说了。红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唇间露出一抹苦笑。
轻碧见她不说话,有些急的道:“你可不要想不开。虽然跟他走了,日后过得是锦衣玉食,可是你难道就能过得安稳嘛?代夫人若是知道了你,难保不会像上次那样欺凌你啊。小姐对你多好啊,你好好侍候小姐,她不会亏待你的。”
红豆拉紧了她的手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是清楚的。我在这里过得几天,实在是我这些年过的少有的安稳的几天。我不是贪图富贵的人。”
☆、口嫌体正直
顿了顿,她又道:“只是代大人是福建宣抚司,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小姐受了什么若难。”
轻碧以袖掩口笑了笑道:“那算是什么官啊,我听都没有听说过。你放心吧。我家老爷可是太子太傅,他断断不敢难为小姐的。”
听得轻碧的话,红豆长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厢红豆跟着轻碧去了花房,对着那个小厮行了个礼便道:“难得代大人还记挂小女子,只是小姐如今给我赎了身,我已经是良家女子了。只想一辈子跟着小姐侍候她,。代大人的美意我就敬谢不敏了。”
那小厮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难道做丫鬟比做姨奶奶还要风光嘛?你可要想清楚,现在代大人要把你接出去当外室的。虽然挂着的是姨奶奶的名头,但是上面又没有管,过得只比少奶奶还要舒心。”
红豆冲着他笑了笑道:“如果心不安,过得再好又有什么开心可言。你不用再劝我了。至少我在这里心安,更何况小姐对我有再生之恩。我已经下定决心,这一辈子都跟在小姐的身边好好的侍候。”
那小厮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屏风里的小姐起来身,很快便听到她那如珠溅玉盘的声音:“好了,我累了。”
于是那小厮只能讪讪的闭了嘴,垂头丧气的走了。
这边红豆跟着苏袖袖进了里屋。苏袖袖靠在迎枕上,看着她道:“我不用你一辈子伺候我。你又没有卖身给我。你在这里只管拿着一等丫头的月银,等你过够了大院里的生活,随时可以拿着银子走。我乡下有农庄,到时候你可以去过些舒心的日子,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