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能够见一见心爱的妻子了。
顾青正哀怨了一会,就听见后头有马蹄声赶来,却是宫里的御林军,靠近后向马车禀报道:“皇上,元国使者已在二十里外。”
“元国?”雪春熙疑惑,使者怎么就突然上京来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是,封应然的生母就是来自元国。
“让人把行宫收拾好,顾青去接待使者。”封应然面色淡然,仿佛来的不过是一般人,跟他毫无瓜葛。
顾青脸色一僵,怎么又是他!
想到元国这次过来,肯定来者不善,他就开始头疼了。
看来最近想要跟蔓霜卿卿我我的时间又要减少,谁让能者多劳呢?
“是,皇上。”顾青除了答应下来,还能如何?
直到马车回宫,封应然再没开口。
雪春熙看得出他面色平常,心情却没多好。
元国此次突然派使者过来,恐怕目的不会那么简单。
只是没想到这次元国派来的使者里,居然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倒是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
元国二十五年前犯境,反而兵败,为了不灭国,答应了先帝一连串的要求。
又是上贡,又是俯首称臣,只为了能苟延残喘。
经过这么多年来休养生息,如今倒是不至于穷困潦倒,反倒有些慢慢恢复了。
听说封应然登基,又如何能不到京中来拜见?
说到底,封应然身上还有一半元国的血脉。
雪春熙光是想想,就觉得元国人上京的目的绝对是来恶心封应然的。
如此大刺刺不经过允许就上京来,可不就是把封应然当成了自己人?
但是这么多年来,封应然过得不好,也没见元国的人来过问。
如今封应然登基了,成为皇帝了,这才想起他的好来,要过来分一杯羹?
这般好事,怎能便宜了元国?
雪春熙越想越是气愤,双眉皱得紧紧的,封应然原本心里有些不痛快,看见她同仇敌忾的模样,反倒笑了。
见他盯着自己笑了,雪春熙摸摸鼻子,顿时有些难为情:“我只是替皇上感到不值,这些人脸皮也太厚了。”
简直是厚颜无耻,脸皮比城墙还厚!
封应然笑着摇头,马车停下后率先下去,亲自撩起帘子扶着雪春熙下车:“此时不忙,七姑娘不若跟我去御花园走走?”
知道他如今心情不痛快,怕是想去御花园散心,雪春熙连忙点头。
御花园有园丁打理,晚春时分依旧百花齐放,很是赏心悦目。
雪春熙安静地跟在封应然身后,盯着他高大的背影,默默陪着他一路向前走。
只是走了没多久,封应然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对她笑道:“这里没外人,上前来并肩走如何?”
跟皇帝并肩走,这是大不敬的事。
雪春熙想要拒绝,对上封应然的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里面是淡淡的期待,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只得一脸懊悔地上前几步,站在他的身侧,却依旧差了半步。
封应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让雪春熙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半步。
这下子,两人终于并肩而立。
“这样说话才能听得清楚些,不是吗?”封应然微微一笑,又道:“我可不想一句话重复几遍,又或是跟自言自语一样。”
雪春熙看着四周,御花园里没有人在,只怕是封应然事先吩咐的。
他有话要说,恐怕是关于元国的事。
果不其然,封应然寻了一处海棠花开得最好的地方,示意雪春熙一起在石凳上坐下,这才缓缓开口道:“当初我的生母原本是世家的嫡出小姐,可惜正逢皇权更替。元国皇帝暴毙,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夺皇位,大皇子输了,生母的家族依附于大皇子被二皇子迁怒,一家子被贬为奴隶。”
他眯起眼,这些往事不曾向别人提起过。
就是顾青,封应然也不曾开口。
他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不愿意把此事说出来,没想到对着雪春熙,倒是自然而然就托盘而出。
封应然转过头来,见雪春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色认真地聆听,眼底倒影着自己的身影。
这一刻,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如此感觉,似乎两人之间再也容不下其它。
封应然深吸了口气,原本该是沉甸甸的心,顿时轻快了两分,这才继续开口道:“贬为奴隶又被辗转发卖,最后竟然卖到这里来了。母亲渐渐长大,容貌出色,自然被买主当成上品,小心呵护,就想要卖一个好价钱。”
当年那些人绝不会想到,有一天生母居然被卖到皇宫来,还被先帝一夜宠幸有了他。
这对某些人来说,他的生母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吧?
雪春熙静静地听着,此时却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
封应然回握着掌心里的柔荑,接着说道:“后来的事七姑娘该知道的,母亲生下了我。身为元国人,诞下皇子。母凭子贵,母亲虽然没有封号,好歹我被承认是父皇的第三子。听闻我刚出生没多久,元国就派人瞧瞧进宫进母亲一面,只是被母亲拒绝了。”
当初二皇子登基,对依附大皇子的世家和官员心狠手辣,就连妇孺小童都不放过。
生母受家族连累,辗转多年,父母皆死得极为惨烈,又是亲眼目睹,如何会愿意归顺这位元国皇帝,曾经的二皇子?
“元国皇帝的人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直接就回国了,再也没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