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沉:“知道了。”他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手表,白黎刚打过药,还没清醒过来。
房间的人三三两两退了出去,只有江珩一人站在床头,垂首盯着床上隆起的小东西。可能是刚才的痛感还未过去,睡梦中的白黎依旧未得安稳,眼皮子一颤一颤着,小爪子挥舞着想要去挠伤口。
江珩双眉紧锁,骨节匀称的手指按在白黎的爪子之上,不让她动弹。伤口已经上了药,最严重的腹部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隐隐有血丝渗出。
江珩的手抬至半空,虚抚过白黎的伤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有阳光透过落地窗,零零碎碎落了一地,江珩蓦地站起身,动作轻柔地扯过窗纱,房间瞬间被黑暗所取代。
“叩叩叩——”
倏然间,门口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江珩眉峰轻蹙,不悦地回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疾步走到门口。
“江总,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陈秘书低声汇报。
江珩点头,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走吧。”说着,就要回去带走白黎。
“江总,”陈秘书欲言又止,“老爷子那边会不会……”
家庭聚会是江煜吩咐举办的,这时候临时离开明晃晃是打老爷子的脸。
“不会。”江珩声音冷冽,唇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他不走,江煜才会更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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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车子缓缓启动,最后消失在花园的尽头。江煜拄着拐杖,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眸子精明睿智,目送着江珩离开
“老爷,少爷已经离开了。”管家从楼梯上来,及时回复道。
江煜嗯了一声,拄着拐杖往回走,最后坐在沙发上,瘦削的手指搭在拐杖上方,目光幽深且暗:“今天的事,你怎么看?”江煜抬眼看向管家,慢悠悠地开口。
老管家陪着江煜打拼了多年,对江煜对江家了如指掌,他沉吟了片刻,微皱了下眉头:“是二爷莽撞了。”
江浩然一心想除掉江珩,所谓急功近利,自然得不到什么好处。早在他托人拿货的时候,江煜就得到了消息。他故意不提醒江珩,就是想借机看看江珩的能力。若是连这点防范之心都没有,他也不配做江家的继承人。
结果,他们三人的计划莫名其妙被一只狐狸打断了。果然是江珩养的东西,连心都向着他。听说那狐狸还为此遭了不少罪,刚才江家的鸡飞狗跳也是拜它所赐。
江煜好奇的是,江珩看重那只狐狸,究竟是故意演戏的,还是真的喜欢。江珩小的时候,江煜还能看清他的心思,可是近几年,他愈发看不懂自己这个亲外孙了。
江珩对他的尊敬是真,对他的防备也是真。不过,冷血无情心无旁骛才是他们江家的孩子。儿女情长的,都不配。
江煜微一勾唇,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意,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浩然还是要多磨练几年。”
江浩然太莽撞了,做事不考虑后果,今天的事能成功是一回事,可若是失败了,以江珩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管家不说话,见江煜欲起身,忙过来搀扶着,二人踱步至书房的一副巨大的壁画前面,那是江家唯一的全家福。
那个时候江珩还未出生,江浩然还是个半大的小伙子,整天除了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什么正事都不干。在他身侧的,是一个娇小的小姑娘,亭亭玉立,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后面是江家老宅,如同公主般高贵优雅。
江煜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脸上,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弧度,骨瘦如柴的手指慢慢抚过女孩的面孔,喃喃低语:“你生了个好孩子。”
可不是嘛,明明身上有一半的血是宋家的,可偏偏江珩最像年轻时候的自己,阴冷狠戾,做事不拖泥带水。
如果,他是自己的亲孙子就好了。
江煜感叹了一声,默默低垂着头,径自走到窗户边,俯瞰底下的院子。
虽然已经进入秋季,可是小院还是花团锦簇,虫声鸟鸣不绝于耳。江煜缓缓探出手,微风从指尖穿过,带来一阵阵凉意。深邃的黑眸缓缓闭上,房间又再次回到往日的宁静。
没有人注意到,江煜背后的老管家,手指紧握成拳,皱纹纵横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
作者有话要说: 为小梨子点蜡,三天两头受伤tt
谢谢小可爱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