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实在没有和疑似非人生物打交道的经验,只好虚张声势准他说。心里猜测也就是放了滇王鲁钰之类的事,心道这样也好,有欲求就会有弱点。
貔貅却是虚晃一枪:“我要陛下让梁国所有供奉有‘有昭’的庙宇将其金身请出,销毁。”
有昭,便是半年前不幸被杀死的前任护国神兽。他虽然已经在梁国的土地上消失了半载,但是余威尚在,多数梁国子民还相信他们的护国神兽还会起死回生,再来庇护梁国,其金身也没有从庙宇中撤出。
貔貅这个要求和滇王府的事八竿子打不着,皇帝一时想拿捏他也没个下手的地儿,只好询问他何意。
年轻的小王爷在众侍卫戒备重重的目光中又上前了几步,他从进门开始便没有行礼,全程挺直腰板和皇帝交流。这会儿上前,同样也是倨傲而自尊的,带着点闲庭信步的风采:“因为梁国不需要两只护国神兽啊。”
皇帝和周围侍卫皆是一窒。周围侍卫向他靠拢,手中长刀出鞘,冷光若隐若现。
“我好不容易把有昭那凶悍的玩意儿弄死,”貔貅步步逼近龙椅,但始终保持在一个不足以让皇帝落荒而逃的距离,“又在入云庄力战十余神兽,成为其中佼佼者……唯一的赢家。”
侍卫们不敢动他,犹豫不决观察皇帝的反应。
貔貅吓唬人的架势十足十:“你知道要成为梁国的护国神兽,接受万民敬仰朝拜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吗……”他在自己脖间做了个系结的动作:“为了证明我是这片区域的最强者,我连凤凰的儿子——青鸾都干掉了呢。”
皇帝脸色有异。
青鸾死的时候火光冲天染透半天云,整个建昭城的人都看见了,皇帝自然也身处其中。他当时以为是山上失火,急忙派人去了。建昭是天子脚下,失火这等天灾发生在天子脚下绝对是不祥的预兆。若有人暗中c,ao作,被当作是天子失德上天降罪的指示在民间广为流传都是有可能的。
派去的人前脚刚出皇宫,后脚火光就灭了。事后皇帝派人去找,除了一片小小的烧焦的平地,没有找到一丁点山火的痕迹。
这等稀罕事不足以用人为来解释,皇帝知道,这又是超越人类理解与认知的力量留下的痕迹。
皇帝派人暗中c,ao作一番,天灾变成天降祥瑞。
没有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困囿于所谓“天意”的皇帝,谁叫他是“天子”呢。
皇帝艰难吞咽口水道:“你不是人,你是谁?”
“我当然是人,”貔貅无害微笑,“我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九叔叔。”他要凸显暗示自己凶兽身份的时候,就叫“陛下”;要打温情牌缓解皇帝高压情绪的时候,就软绵绵喊“九叔叔”。
可惜他实在没有小王爷自然而然让人放松的天赋技能。
他越“九叔叔”,皇帝就越方。
“你是何方神圣?”皇帝整个人都不好了,声音尖锐而嘶哑,在宽阔的金銮殿内撞出重重回响。
貔貅隐隐觉得自己肩膀有点疼,小王爷感同身受,也弱唧唧喊疼。但他现在忙着诈唬皇帝捞他便宜老爹,就没顾得上一点小小的酸疼。他喜欢看对手失措的模样,索性稳住自己y-in晴不定的人设,半笑不笑坦言道:“我,要做你们梁国新任的护国神兽啊,陛下。”
皇帝闻言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有奇异的神采。两旁的侍卫眼中满是忌惮,不由齐齐后退两步。
貔貅:天哪这么好骗的吗?我还没说完他们就已经开始敬畏了?
“我本是专司财禄的神兽,受难才降生于滇王府,做了半世梁国子民。”貔貅个大忽悠给自己加戏,“我爱争好斗,虽然生在了梁国叫了鲁钰一声爹,却也绝计不会甘愿供奉敬仰旁的神兽。陛下你看,我除掉周边的神兽,来接任有昭的位置,你可有什么疑问?”
他预想中皇帝一是会要求他自证身份。这着实好办,他本就生得一只识财断宝的鼻子。他只要把先前发现的皇帝的私库位置说出来,再辅以其余一两处金银玉石与天材地宝所在之处,当下就能让皇帝信得七八分。
非自然的超越人力的力量,总是能叫人敬畏三分。
先把皇帝稳住,自己又叫了这么多次爹反复提示,以愚蠢的人类对于神兽的敬仰供奉之心,捞一个王爷出来绝对妥妥的。
貔貅一点都不想接有昭的烂摊子来受万民供奉,但是能压住皇权的玩意儿少之又少,他只能先诈个护国神兽的身份凑活着用。
皇帝却不按套路出牌,反而双目发直地望着他:“大人是何名讳?”
貔貅:不要跳戏……不要问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貔貅犹豫着想找个别的名字来凑数,又没来得及编圆了,找一只与自己寻觅财宝的本事相贴近的神兽。这些人与神兽并不是遥不可及,两者间也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模式。编得太离谱,迟早要被戳穿。
他索性开启神棍模式转移话题:“我显露一番自己的本领,以示无愧于大神兽的身份。至于我的名讳,陛下不防猜上一猜。”说罢,他就顺便把前段时间和廉昀一起外出,发现的皇家私库的事给摆出来装点门面。
“我天生就能寻得财宝踪迹,比那只会打打杀杀的有昭更适合来庇护梁国。”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