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要用上许多硫磺。沿着这硫磺的路子排查下去,又是这样大的数量,必然也不会难事情。”
老太爷沉默不语的抽着自己的旱烟,烟枪中的水在咕噜咕噜的响着。尤氏看着眼前的二房三人,倒是露出了刹那的慌神,再细细想了想方治思的话,更是生出了几分怯意慌乱。只是眼下这个时刻,也由不得她再退缩,遂只将怀中捧着的灵位往着老太爷的面前一送,凄声道:“老太爷难道真的不肯给妍姐儿报仇吗?不是她们还有何人?难不成是妾身这个亲娘的毁了自己孩儿的尸身不成?”
老太爷听闻此言,抬起头来打量着尤氏,凹陷的眼眶内似乎透着锐利的光。尤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心中突突的跳着,从没觉得这死老头有这样慑人心魄的眼神。可这会,也只能自己强行镇定了起来,神情坚决不肯退让分毫的模样。
老太爷将那烟枪在桌面上敲了敲,铜柱的烟杆在红木的桌面上敲出了几道浅浅的印记。他的目光绕过众人又朝着满祥嫂那扫了一眼,声音沙哑低沉的问道:“去瞧瞧还活着没有?”
先前就在堂中的两个婆子早已经胆颤心惊,一人上前探了探满祥嫂的鼻息。又见她双眼瞪得铜铃一般,眼中满是血丝,而口中鼻中全逸出鲜血,好像死不瞑目一般。心中发怯,瘫软在了地上了木然回道:“死了……死了……”
老太爷面上神情未有丝毫变动,沉眉思量了片刻,缓声对着众人道:“既然这人已经死了,那这事情又没有必要再闹腾下去了。”说着又看向二子方治思道,“你也起来吧,身上带着伤。”
尤氏见这老不死的分明就是偏袒着二房,今日尤且是这样的情景,如是来日二房决心要斗自己,老不死的又是这样偏心,那自己哪里能斗得过他们?尤氏不罢休,也不甘心,咬着牙道:“老爷这样偏心,妾身不服,妍姐儿在下头也不服!”
老太爷豁然站了起来,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尤氏的面上。“住口!”
尤氏被这巴掌扇得整个人都偏向了一侧,绾发的簪子落地,头发也瞬间垂落了下来,看着十分狼狈。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颊肿胀,带着凄凄楚楚的泪,又一脸不可置信。“老爷……”
“你看看自己的样子!口无遮拦!小辈们尊你是长辈,你也要顾忌着自己体面!怎么?难不成你也要老二媳妇的中馈?”老太爷寒声斥责:“且不看看你如今还不过是个妾,也敢大闹祠堂!越来越没个章法规矩!”
尤氏面上委屈异常,可心中早已经是燃气了熊熊怒火。她平日里嚣张惯了又哪里丢过这样的脸面,更何况是几乎在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面前。“妍姐儿当日无缘无故的死在祠堂的棺材里头,今个尸身又被人烧了,难道妾身这做亲娘的就该低声下气的将这事情忍过去了不成?”尤氏气得发疯,一面哭着一面跺着脚说道。
老太爷见她这疯魔形状,气得眉毛都在发抖,指着尤氏道:“你还在说胡话!是还想在院子里头关上一年?”
先前被老太太借着和尚做法事的由头关在了驻春院一个月,这事情也是尤氏这段日子来的郁结。没想到又被老太爷当众提了起来,又惊又怒。偏他还要说要再关自己一年,整个人的理智都被冲散了。再看二房那拨人,三两成群,那方治思细长的眼中露出精光睥是视着自己。方才他的那番话陡然在尤氏心中乍起……原先想要揪着二房的心思也瞬间熄灭了。
可二房能暂且不斗,有一人却不能不除!尤氏将满腔的怒气烧向了另外一人,“老爷责问妾身为何要大闹祠堂,可知道妾身不过是做娘不忍自己孩儿是这么个尸骨不剩的下场!想去看看妍姐儿死的那地方!老爷不将妍姐儿这个小小庶女放在心头,妾身却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能割舍得下?”说着竟然是恨极了一般的抬手指着站在角落和薄氏一起的方寻仙。
老太爷望着眼前这人,目光越来越冷。而那尤氏却是已经越过众人一把将方寻仙扯了出来,“老爷好好瞧瞧,三房早就方家就除名了,为什么还要招进来这么一个祸害害了妍姐儿的性命!”她如今心里头知道是动不得二房上下了,不是缺证据,而是这方老太爷护着二房。可这方寻仙呢?当年三房在方家除名的事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总不至于现在连着一个除了名方四小姐她都扳不倒吧?
尤氏此事脑中混沌一片,又算计着若是能就此除却方寻仙,将她弄出府,也算是咽下了口气。她如今已将方妍妍的尸体毁了,一了百了,并不怕她知道的自己的那些秘密抖落出来。
寻仙先前都立在角落看着这一切,猛不迭的就被揪到了众人面前。而她的手腕被尤氏握得吃疼,低头去看,见尤氏已然将自己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了她的皮肤里头,恨不得能剜下她的一块肉一样。
寻仙抬起头,朝着尤氏看了看,又看向方家老太爷,声音低得出奇,眼中好像带着闪烁的泪花:“老太爷……”她嗫喏着双唇,鲜嫩红润的口中仿佛想要说出些什么话来,却是半个字都叫人听不出清楚。像是一头被人逼到了绝境的困兽,整个人都带着怯弱和惶然不定。
而尤氏却深恶至极,见到方寻仙这样的模样只觉得她是做戏伪装,恨不得上去亲手撕了她的这张面具。她是亲眼见过方寻仙真面目的人,那样对她咄咄逼人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是这样柔弱可怜的模样!尤氏心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