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几遍,显然也没想到真话会是这样一个真话,“四小姐说,有人掺了这药粉给您吃?”
寻仙渐渐敛了自己脸上散漫的笑意,压低了声音道:“若不是关系自身,我不会这样急着要问苏妈妈这是什么药粉。”
何嬷嬷一时说不出话来,神情忽闪,似乎也在思量着到底要坦白还是遮掩。许久过后,仿佛才下了决定一般的叹了口气,“这药粉止心口疼,更有……更有……舒缓手足僵化的功效。”
“手足僵化?”寻仙从未听过有这种病症,觉得奇异便问了起来,“这是什么病?”
何嬷嬷神色不定,仿佛平静多年的心境忽然被搅动了起来,“不是,这不是病,而是中毒之后遗留下的症状,手足会渐渐僵化,直至全身皆如石头一般僵硬。”
寻仙这便也有思路了,心道难不成自己当初就是被人下了这种毒?“那毒真是稀奇,刚被下那毒的时候可有什么症状?”
何嬷嬷是知道的,只是……往事不宜再被翻出来说,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道:“老身没见过,只是老身晓得世间有这样的毒。”
她这样说,寻仙越发觉得可疑,目光从她脸上扫过,隔了会才转了松快口气说道:“何嬷嬷不知道,那便算了。只是,我忽然晕在了月下庙,之后又被人下了这药。刚听了这药粉功效,还以为那回就是被人下了这毒。”
“不可能!”何嬷嬷脸色大变,声音拔高了许多,说完才意识到失态。
寻仙道:“何嬷嬷怎么这样笃定不可能?”
何嬷嬷言语吞吐了起来,“这……这不可能,四小姐,老身一时头疼得很,先告辞了。”说着站起了身,满脸慌张的出了去。
苏妈妈一直噤声立在旁边,见状也惊讶起来,“何嬷嬷这样失态,怕是知道内情。”
寻仙拧紧了眉头,摇了摇头:“我看她害怕得紧,像是见过这毒药害人一样。你说……要是这毒就是出自她之手,是不是就能肯定旁人手头上一定没有了?”
苏妈妈不确定,有些惋惜道:“怕是有了这回,老奴再过去她那恐怕她也肯不亲近了。”
“既然软的不行,咱们就换另外种法子来。”寻仙并不在意,反倒是今日直接发问发觉了不少可疑。“苏妈妈你还记得上一回她来时候,我曾说自己晕倒在月下庙后就恍惚能听见声音,当时她便神色有异,脱口说了方如墨的名字。我倒是知道,这个方如墨当初就是被人下了毒险些被人害死。”
苏妈妈问道:“小姐的意思是……是何嬷嬷向当年的方家小姐下的毒?下的就是能让手足僵化的毒?”
寻仙心中已经大略认定了是这回事,然而还不能十分确定。那药粉除了舒缓手足僵硬,另外一重功效是止心口疼,能止心口疼的药多的是,崔绪没有必要去从崔婆子手上取。思来想去,崔绪用这药粉还应该是看重它舒缓僵硬的用处。然而,崔绪又是怎么断定自己是受了毒非得用这药来解?
寻仙至今都不知道当日在月下庙朝自己下手的是谁,心中的隐忧越来越深。既然崔绪想同她联手,不如正好拿这药粉的事来盘问他一番。“苏妈妈,你让引录晚些过去请崔管事过来。”
苏妈妈知道药粉当日是崔绪掺到寻仙服用的香灰符水中去的,眼下又知道了这并不是有毒东西,反而是解毒用的,猜她这是要崔绪交代这事底细了。也不耽误,立即转身出去寻了引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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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底细
? 何嬷嬷仓皇而去,寻仙只得喝了葱白、生姜、红糖熬的浓汤,又被袖袖盯着上了床睡了两个时辰,结结实实的捂出了一身热汗。人正热得有些晕乎,外头有小丫头通禀道:“小姐,崔管事求见。”
这大热天还被盖了几层被子,寻仙受不住这滋味,见状立即要掀开锦被。袖袖自己低声嘀咕,“怎么来早了?”也只好去伺候方寻仙起身。
崔绪在外头等了片刻才得入内,一进里屋就见到里头那人坐在梳妆台前。乌黑的发在脑后绾了个松散的发髻,一袭松花色轻纱罗裳,衬得人如雾如烟。崔绪只觉得自己心口微热,仿若那一点别样的情愫愈发疯长了起来。
寻仙侧过头看了眼来人,又转了过去,低声道:“你昨个看见楚云中了吗?”
崔绪下意识的轻皱了下眉头,“我追去的时候,四小姐身边两个丫头已经从巷子出来,等散了人去宅子,里头并没有人了。”
寻仙倒也没指望那个时候能抓住楚云中,若真是抓住了今天不会这样风平浪静。还不等她继续开口,只听崔绪又紧接着道:“原本昨晚上出去的护院我都吩咐噤言了,只是……”
“我知道这事怨不得你身上,是大太太要拿这事情做文章好在老太太跟前博好感。”寻仙自己接了桃木梳篦梳着手中握着的一摞长发,眼神示意袖袖先出去候着。
崔绪见她神色如常,并不十分关心在意这事,反而只是想随意提起的一般,又见袖袖被指了出去,就知道大约是要讲旁的紧要事情。然而他也不开口寻问,只是立在原地耐心等着方寻仙开口。眼帘垂着,可朝向前头的视线却能瞧见垂在在地上的旖旎散开的裙摆,叫这暗灰色的地面都恍若流淌着华光一样。
“我倒是有旁的事情要来问一问崔管事。”寻仙侧过脸,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酡红,眼波也仿佛含着秋水。崔绪对上那双眼,心如擂鼓,竭力维持镇定后才道:“四小姐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