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现身?
寻仙已有了个合适人选。正想着这事情,底下忽然有人开口唤道:“方四小姐!方四小姐!”接连唤了两遍,寻仙才朝着底下那平台看去。
那人是个弱冠年纪的年轻男子,文质彬彬,一身儒雅长衫,手里头握着一把折扇。他见到上头的娇小姐看向她,眼中一亮,紧接着作了一礼。“四小姐怎的在此?在下白景,在贵府里头上学。”
寻仙点了下头,并不愿多说一句,起身同袖袖离开。袖袖凑在她耳边低声啐道:“这人好生奇怪!”
“我看他未必是巧合。”寻仙向来谨慎,也并不多敢肯定那人别有居心。可方才匆匆一眼就觉得此人心术不正。她曾经在遮岛见过太多十恶不赦之徒,其中不乏这样道貌岸然的小人。抑或是这只是她的妄断,只是如今她是不愿多去应付这些不相干的人的。
袖袖一面走一面朝着后头频频回顾,见那人始终没再跟上来才舒了口气。“不是说府里头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来的吗?怎的还会有这样的人混在里头?”
寻仙心中暗道,人心隔肚皮,谁又能料准自己面前对着的人会存了什么心思呢!
“我有些累了,你去和几个太太说一声。”寻仙轻声道。
袖袖思付了片刻,问道:“小姐是要回府了吗?”
山间忽然起了风,夹道的古树上树叶沙沙作响,将两人的交谈都掩盖了去。寻仙侧过头,鬓边的碎发被吹得散乱纷飞,掩映之下的容色艳绝。“回府……去会一会那人。”
?
☆、做交易
? 回到方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几位老爷又都在外头办事,府内清净得很。一路行去,并未见到几个行人。
袖袖跟在寻仙后头,见是朝着驻春院的方向去,按耐不住心中的紧张问道:“那尤氏凶狠得厉害,小姐若要问什么不妨让奴婢去。”她仍记得先前尤氏恨毒了自家小姐的那模样,仿佛不亲手拆皮剥骨不罢休一样。
寻仙抬头,见驻春院就在前头不远处,她是从未踏进那里头的。只见绿色藤蔓牵连了整个墙壁,墙角各处长满了不知名野花,不过才短短半个月,昔日方家最鼎盛的院子就这样迅速落败了下去。
从那院子里头出来个婆子,手臂上挽着一个竹篮,她一直低着头,等迎面近到了方寻仙跟前才猛的停驻脚步。急忙抬起头,一见之下脸色变了几变,期期艾艾的唤道:“四……四小姐。”
袖袖认得此人就是尤氏身边几个缺德婆子之中骆婆子,此时见她神情闪烁,一副被人撞见了坏事被吓破了胆子的心虚模样,立即携笑道:“怎的见了我家小姐就慌张成了这模样,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骆婆子被她这样一喝吓得面色雪白,急忙否认道:“不敢不敢,婆子能留在府里头已经是大幸了,哪里敢做不规矩的事情。”自从老太爷发落了尤氏,这驻春院的仆役奴婢都被七七八八的卖了出去。这骆婆子也是使了好些手腕才能留下来的。她这样大年岁,再被卖出去又哪会有现如今在方府的日子好过。
袖袖见她平日里趾高气昂,这会自己不过是虚张声势的问了一句就已经让她吓成了这样,不免觉得可笑。而寻仙瞄了眼她的臂弯,问道:“才去给姨太太送午饭?”
骆婆子听见姨太太三个字,后背脊梁冒出了些冷汗。府里上下现在哪个还唤尤氏是姨太太,四小姐越是这样喊,她越是觉得心里头不安,只好垂着头小心应对道:“是。”
寻仙见她此时还算得上恭敬,又道:“我正要里头去瞧瞧,不知道姨太太现如今在哪个屋。既然你正好出来,不如再带我去一趟。”
骆婆子哪里敢不从,带着四小姐和袖袖往院子里头去。那院子门口站了两三个护院守着,见是她们也就放了行。那骆婆子在前头走着,身上却已然是沁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天气太热了,还是现下心中不安定所致。
骆婆子停在西边厢房的一间紧闭的屋子门口,指着道:“四小姐,人就在里头——”
袖袖见那门上并没有带锁,留着一条细缝,仿佛只是虚虚的掩着而已。她才刚想要推开瞧一瞧,却被骆婆子一把握住了手腕道:“姑娘——那……尤氏如今脾气不大好。”她原本这也是好心的提醒一句,却不料袖袖反问道:“怎么个不好?”
寻仙见袖袖有些沉不住气,这时候已经对着尤氏身边这小小婆子发作了起来,出声道:“你们在这外头,我一个人进去。”
骆婆子张了张口,才刚要劝阻,却见人已经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进了去。
袖袖也想追进去,可那房门紧随着就闭了起来,只好作罢。饶是方才开了一小会,屋子里头浓郁的异味就涌了出来,扑面冲在人口鼻间。袖袖连忙拿自己的袖子捂住了口鼻,道:“什么怪味道!”
骆婆子见方寻仙已经进到了里头去,面上也不再带着先前那副战战兢兢,只寻常态度回道:“姑娘先前不是问过婆子那尤氏怎么个不好吗?”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袖袖面上转了一圈:“她脑子发昏,吃喝拉撒全在这屋子里头,怎么能不有怪味道。”
袖袖听闻这话几欲作呕,又想着小姐还在里头,恨恨瞪着这婆子道:“你看你是故意的!”
寻仙进了那屋子,就看见桌子上披头散发的伏着一人,她脚底下是摔碎了饭菜。有新鲜的,也有隔日发馊了的,散落了一地,几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