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是驻春院住的尤氏。仔细一盘算,可不就是一宅子孤儿寡母的?女人阴气重了,自然要生出祸事来。老太太接连点头,深以为是。
大太太领着几人进了屋子,做了礼道:“请老太太请安,不想老太太这边有客人。”
那和老太太同坐在一张软榻上的女冠笑着道:“我哪里还算是什么客人,只十天半个月便要往府上来一回,大太太这般想,岂不是还要给大太太行个见主人家的礼数?”女冠长得十分和善,这话说来又是说说笑笑,随口一般,却叫大太太脸色一僵不知如何应对。
老太太对着自己老大媳妇打趣道:“你听她这样混口胡说,做了这些年的女冠,年纪渐长这性子却越发给她那个宝贝徒弟带偏了去。”
大太太半低着头笑了笑,去了李嬷嬷已经垫了软垫黄梨圈椅上坐下。
却说薄氏和寻仙先后见了礼,那女冠先见薄氏,对着老太太道:“这段日子没见大少奶奶,这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也不像往常那边眉眼里头带着乌青了。”
薄氏恭顺回道:“日日服着道人送来的灵符。”
女冠笑着点头,她眸子清亮,偏脸上皮黄,生了许多褶子,一笑起来便都堆叠了起来,俗气了许多,与她那双眼并不相称。转眼见站在薄氏后头半步的方寻仙,一愣,过后侧头看着老太太道:“这位便是刚回府的四小姐吧?”
老太太指着她招手道:“正是我那四丫头,快到祖母这来。”方寻仙这才往跟前去,老太太端量几番,好不心疼的说道:“这几日委屈你了,瘦了这些。”
方寻仙还未说话,那女冠已经是将话接了过去,“我瞧着四小姐倒是福泽深厚的模样,只如今吃些苦算是厚积薄发罢了。”
老太太才将略显出些悲苦神情,被女冠这一言便逗笑了开来,“四丫头性情敦厚,合该往后的运程好。”
这番话都是围着方寻仙说的,她却也不好此时做了锯嘴葫芦矜持不语。只抬着眉眼,目光灿灿的对着老太太道:“寻仙不求旁的,只盼着日后能少让老太太为寻仙的事情忧心。”
老太太听了窝心窝子的话,立即将寻仙抱了搂在怀中,口中不住道:“好孩子,好孩子。”可心中又不免心疼,心疼这四丫头在外头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说话都这般拘谨局促了,全不见当年的娇憨天真了。
正这时候,李嬷嬷带了一人进了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也做女冠打扮,生得唇红齿白,倒不被这暗淡的道服折了青春颜色。
“正说着你便来了,事情都办好了?”却是那年岁长些的女冠开口问她。
“回师父,李嬷嬷带着一个一个院子过来的。”少女正是这女冠的小徒弟,常带着出入方府,无名无姓只有个诨名叫小叶子。配她这活泼性子,倒也十分相得益彰。“大太太正巧在这,小叶子便将这辟邪桃牌给您了,咦,还有大少奶奶。只方才去的好不巧,枕云院里的小姐也不在。”
老太太收了心思,将怀里的寻仙往外送了一步,“你瞧瞧,这可是你要找的枕云院里头住的那丫头?”?
☆、小女冠
? 小女冠这才将视线完全落在眼前这容颜冠绝少女的身上去。实则,她刚进屋时也偷偷瞥过一眼,这下里正眼去瞧,心中暗暗生出落败之意来。都是爱娇爱俏的年岁,怕比谁都不想自己输上几分。她心中啧啧暗道,想不到方家还有位这般出众的小姐。转念,脸上又扬起了明艳的笑意来,“四小姐既然在这,就让小叶子把桃木牌给小姐带上。”
说着,便从腰间别着荷包中掏出一枚漆黑乌亮的木牌,用细细的皮绳掉着。看着十分古朴,与之前给大房的那两块并不一样。
方寻仙低头瞧了瞧被系在自己腰间绦带上的那块桃木牌,眼尖的瞥见木牌后头那面是刻着字的,繁复细小的微刻最是花功夫。她软糯扬了嘴角,十分欢喜的模样,对着小女冠道了谢。
“四小姐哪里用得着和我道谢,这东西原本是你的。”小女冠却不接那谢意,一本正经的回道。
老太太听得这话中似有玄机,略微吃惊看着她,“这里头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却是那年长的女冠接了话道:“这东西也是极为难得的古物,原是在菩萨净瓶底下搁着的,只前两日我梦里头受了天机这才晓得我那破观子里还有这等东西,那梦里头又听见叫唤了几声寻仙,想着正应了老太太家里头这位四小姐的闺名,可不该就是这位寻仙小姐该得的了?”
老太太素来笃信这些,不疑有他,敦促着方寻仙要贴身佩戴,仔细遗落了。
大太太自顾自的喝着茶,她这些年甚少出自己院子活动,反倒是寒暄说话也生疏了一般,这时刻也不见搭上几句,只闷着头一口口抿着茶。随她来的薄氏更是与她一般无二。
老太太正将开口,眼尾瞥见她们婆媳二人模样,将话又堵了回去。稍稍皱了皱眉想去了别的事情,又对着坐在身旁的女冠道:“你先前提的我这会子倒是想开了,只这人啊,须得好好挑选。”
女冠也是心思极其通透的人,先不答她这话,对着自己徒弟道:“正好四小姐在这,你随她一道回去,也好瞧瞧枕云院那刚辟出来住人的几间屋子可还有什么不妥地方。”
“还是你想得细致些,四丫头你先回去料理这事情。”老太太也随即发了话,目光扫了她衣衫打扮,又添了一句道:“你身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