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静静的坐在他对面,不算明亮的小厅堂里深深浅浅的仿佛只有他好看的身形轮廓,她离他这么近的距离,心安的仿佛迟暮之年。
她又说,“可你总是这么不经意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很苦恼,也下不了决心。”
“那就不要下决心。”
顾时遇把她纤细仿若无骨的手置到自己身前,回手揽着她的背,深深的往自己怀里带,偏头吻向她额角时,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些诱.哄的意味。
他解释,“你只要乖一点,安心的待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他没有具体说其他的是什么,可他好听又低沉的声音入耳时,她就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其他的”,是指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抵在他身前味道淡淡的白衬衣前时,心情总是异样的安静。
顾时遇想把她深深的抱在自己怀里,一秒钟都不放开,可她柔柔软软的贴在他怀里时,他又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他对待她时总是小心翼翼又无比珍重,生怕有一丁点儿不注意时,就弄疼了她。
她那么漂亮那么好,他把她放在心头的位置时时刻刻想着,分分秒秒都在乎。
顾时遇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她发丝细软的头顶,不轻不重的揉了揉,又低声问,“听到了吗,嗯?”
嗯什么嗯,温凉扁扁嘴。
声线这么低沉又好听,迷迷糊糊晃的人心神都不安稳了,还怎么空出心绪思考他说了什么,又说得对还是不对。
温凉伸手环紧他的脖子,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复又把下巴搁在他肩头蹭着。
“听到了。”她声音听着委屈巴巴的,却还是这样说了。
顾时遇唇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一只手揽在她腰间轻轻拍了拍,便不吝啬的夸她,“乖。”
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皱起漂亮的眉头,继续安顿她,“不要再说,要离开我的话。”
温凉从前比现在不知道任性多少倍,要知道不论是谁,只要开头同她说话时以不要这样命令的词汇开头,她铁定不会有什么好的语气去回应。
可待顾时遇不同。
她多么喜欢他啊,别说是命令的语气了,就算是气势汹汹的责备,听在她耳朵里时都仿佛细密柔软的情.话。
她不是非要和他闹别扭,也不是非要铁了心离开他。
她只是无法忍受,也接受不了,他竟然有未婚妻这样一个正式又惹人嫉妒的存在。
是了,嫉妒。
她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
温凉心里回忆涨潮,明明她那么珍重那么爱的人就在身前,可心却空空荡荡的仿佛触不到他,他的呼吸就在耳廓,他的声音就飘在她神思周围。
他的一切一切,就在她面前。
可她却开始不合时宜的,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疼。
她搂紧了顾时遇的脖子,鼻尖贴着他脖颈一下一下蹭时,却没有像那些年一般,声势浩大又开门见山的讲出自己的不适。
强忍着仿若有千万只刀片一点一点剐蚀她神经的疼,声线还算清晰的,她和顾时遇保证,“不会再说离开你的话。”
他不动声色的把心放下来,揽着她腰际的动作,不免紧了几分。
温凉又用有些勉强的意识,挣扎着把声线平稳,软糯着嗓子和他说,“我好困啊。”
顾时遇半分不妥都未察觉的,侧头用唇碰了碰她耳廓。
“为什么一大早还困?”他声线偏凉的,却带着柔和的暖意询问。
温凉有些难耐的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侧,一边甜蜜的蹭着,一边牙齿咬着下唇强忍着痛意和他解释,“就是因为一大早我才困啊,你知道的,我比较认床,所以这几天休息的都非常不好。”
说休息的不好就可以了。
她还偏加上了非常两个字。
怎么讨顾时遇的关心又怎么能让顾时遇安心,这些事情她做起来的时候,总是游刃有余又信手拈来。
不得不说,原本在她心里不算坚定的一个念头。
突然间,就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层层建立。
她确定了自己想要的,那就一定要得到。
顾时遇偏低的声音再次传来时,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险些撞的她意识支离破碎。
她听见顾时遇问她,“送你回岚园......”
“休息”二字还未出口,温凉就攥紧他领间的衣服摇摇头。
“太远了。”她说。
岚园是顾时遇的私人别墅,可他满打满算去过的次数,几乎都没有温凉多。
那些年温凉喜静,偏冷的性子总是不愿意跟他去热闹的地方,她说她觉得岚园最好,顾时遇就为了她把周遭所有的地块都买了下来。
嗜睡又认床的温凉,那时候觉得全天下最舒服的床,就是顾时遇在岚园的那间别墅。
说到底,不过还是因为有他在罢了。
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跑去岚园睡觉,那她八成得胃疼死在半路上。
深吸了一口气,温凉牙齿咬了咬下唇,在确认自己唇瓣有些许血色的时候,就抬起脑袋和顾时遇对视。
她嬉笑着冲他眨眼睛,“我睡一小会儿就好,就睡二十六楼吧,这样离你也近,等你开完新闻发布会就来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不好。
她声音这么甜糯又温柔,顾时遇当然找不出理由说不好。
可他一句“但是”还没出口,温凉又捧着他脸颊亲了亲他眼睛,语气讨好又甜糯的说,“我家小白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