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栖宫用完午膳,我便就坐到偏殿的茶榻上研棋。心思着:没有秋霜和冬竹在身边,我如同失去了臂膀,被困在这后宫之中。什么都做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正思着,就听门外宫人禀道:“太子妃娘娘,宋婕妤、何美人前来请安”。
我思量片刻,道:“请她二人到偏殿中来”。
于是,没过多时,兰香便引着宋婕妤、何美人入内,请安。
我遂示意赐坐,又示意兰香上茶。
宋婕妤看着我面前棋盘中的残局,即起深思。
何美人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不时的偷瞟着我的神色。
我心里虽不喜何美人那自以为聪的那股子小家子气,但也怜她入宫不久尚是不易。便笑言道:“何美人可是有事?”
何美人即眼含委屈,愤愤不平的道:“太子妃娘娘,您看,这天气转暖,按例,布匹衣料这些,宫里各处都有自己的份例。可偏偏到了东宫这边,合欢殿那边说不够用,还说妾身这边反正不用侍候殿下,也不急用,就先挪用了过去。太子妃娘娘,您说,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其实真懒得理这些布匹衣料的小事,但不过,像这种占了别人便宜却还故意揶揄别人的,也确实很讨人厌。然而,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便劝言道:“想来是那个不懂事的奴婢,仗着主子的势胡乱行事。何美人就不要跟这奴婢一般见识,免得失了身份”。
宋婕妤听明了意,欠身道:“是,娘娘教训的是”。
但何美人仍旧怒气难平。
我担心她会再言出什么不妥之话,遂言道:“若无其他事,就退了吧!”
宋婕妤听言,便起身,行礼而退。
何美人虽是愤怒不平,但见状,也只好跟着退了出去。
我低头看着棋盘,思量半响,言道:“本宫嫁进宫中已好些天了,也没给她们什么打赏。兰香,你去将本宫的那几匹散花锦拿出来,赏给宋婕妤她们,不过夏婕妤那边就不必送去了”。
兰香有愣,看着我,有思,未动。
我道:“她有殿下赏,不会稀罕我赏的东西”。
兰香听言,这才领命离去。
第18章第十八章林美人赠画嘱言
这日,午歇过后,我换了身玉锦宫装,挽了个慵懒发髻,在发髻上点缀了几朵小巧精致的绢花。
便只令了双儿随侍。就去往园中,沿着御湖浅行。
只见,清风拂杨柳,点漪弄春波。
湖面静如镜,微风轻。
心中有觉畅,忽见林美人独自朝我急行而来。
我即停步,揣疑,细观着林美人。
林美人面似有大事,紧张、警惕的四下察观后,行礼道:“拜见太子妃娘娘”。
我心下纳闷,道:“不必多礼,你这般紧张是有何事?”
林美人又警惕的四下察观了一番,道:“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思量一番后,颔首,便引着林美人继续前行,来到停有扁舟之处的岸边。遂嘱咐双儿在岸边望风。于是,便同林美人坐到舟内,划舟到僻静之处。才停下,问道:“姐姐找我可是有重要之事?”
林美人低头,从怀中取出一幅被折的整齐的丹青,交到我手上。
我不明其意,打开丹青图,细看:只见画中所画的是一个正在伏案看书的七、八岁女孩,而看这小女孩的模样应该是林美人小的时候。而她所看的书,书页平铺,书页的左页被画中小女孩的胳膊肘压着,而右页独写着“观天时,顺天意”六个大字。整幅丹青栩栩如生,但不过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于是,又看了片刻,才问道:“这是何意?”
林美人欲言又止,思量了片刻,带有几分期待的道:“娘娘觉得此画看起来,是否有熟悉之感?”
我思着,颔首,道:“确有几分熟悉之感,但也不知是为何,姐姐可否直言?”
林美人思着,道:“命运之辗转,只道人生世无常。今生已是无望,唯有盼来生”。
我听了此言,顿时更懵。
而林美人更无解惑之意,只沉重言道:“此画献呈娘娘,娘娘熟悉就已足够,妾身感激涕零”。
我知道林美人话里肯定隐藏着什么,但也知道她并不想直接告诉我,遂只能作罢,将丹青折好,放入怀中。
林美人看着我,似有定心。目光幽长,怀着思绪,自语道:“妾身之母,本是大户人家主母之婢。但却偏偏与主母第四子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怎料终被主母所察。可主家家规甚严,断不容此事。于是便将家父也就是主家第四子,罚守宗祠,又将母亲赶了出去。可怜母亲那时已怀我两月,想死不能,便只能苟活将我生下。后来又遵照父亲旧日之言,为我取名“之若”。再后来,母亲不忍心看着我跟着她漂泊,所以在我五岁那年,母亲便带着我回主家去找父亲。但可惜,天道无常,我还未见到父亲,就先在途中和母亲听到了父亲一家已蒙难的消息。母亲既痛苦又惧怕,便带着我逃离......”
而我静静的听着,有感感伤。
林美人便未再言,只是带着几分沉痛、几分遗憾、几分无奈和几分释然的泪光苦笑了一下。遂划舟,回到岸上,告退匆匆离去。
我见林美人这般行色匆匆。回思刚刚话语,心下沉重,已然没了观湖的兴致。就便带着双儿回了仁栖宫。
第19章第十九章仁栖宫被封宫
没想到,几日后,我正在寝殿倚坐着看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