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咽了咽。眸子一眨不眨地瞪着他,手不由自主地在他脸上摸了下,而后呆愣愣地说了句叫她说完想要咬舌自尽的话——
“你皮肤怎么保养的,这么好……”
死寂。
尴尬。
云玖像是如遭雷击般,触电似的抽回手,懊恼地闭眼咬了咬唇,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痴花痴蠢货。
而后才发现,殿内还有没有退下却被卫长临禁止出声提醒她的长袖善舞等人……
“退下去!”云玖憋红了一张俏脸,极力克制自己,冷静却不自然地绷着脸呵了一句。
长袖默默退下,面上的惊诧已经褪去干净。心中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善舞,一副傻乎乎被吓到般的表情呆怔了半晌,直到去而复返的长袖拽了把,才同手同脚像个木偶似的跟着长袖退下。
云玖狠狠闭了闭眼,伸手不重不轻地扶面,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一定是太累了,才会一时抵抗不住卫长临这个故意散发浓浓荷尔蒙的家伙的美色诱惑……
而自云玖开口说了那句话后就久久僵直在那的卫长临,待宫女退下,才蓦地面上浮起笑色,低沉却愉悦像大提琴一样悠扬悦耳的笑声低低传来,落进云玖耳中。
她扯了扯嘴角,狠狠吸了口气,而后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板着脸,冷冷地道,“笑什么笑!”
本宫只是有些困了才会犯花痴!
卫长临被她这么一呵,笑声是停下了,只是眼里带着一层笑得太厉害而起的泪花,唇角也不自觉地上翘,声音还夹杂着一丝笑意,“好好好不笑了,阿九莫恼了!”
云玖咳了声,然后微垂着头有些丧气,嘟囔似的说,“本宫只是睡不好才会犯糊涂的,你别太得意了!”
怎么听怎么都叫人觉得……可爱啊。
卫长临这般想着,随后却笑意微敛,大手轻轻覆上云玖眼下的青黑处,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轻声道,“睡不着,做噩梦了吗?”
☆、208梦魇醒来他却在
“睡不着,做噩梦了吗?”
卫长临轻声落下的话叫云玖身子微微一僵,很快又放松。
她毫不避讳地点了下头,“是啊,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萧妃死时的模样。”萧绮丽死了快七天了,可是她只要闭上眼,却会梦到浑身是血,死不瞑目的萧绮丽。
“了解了。”卫长临见她眉宇间带着一丝深深的疲倦,大手轻轻抚了抚,难得的云玖也没有抗拒他,只是乖巧地闭了闭眼睛。
“人不是你杀的,她想害你,这是她咎由自取。”便又听他清润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云玖睁开眸子,里面一片平静,淡淡的没有起一丝涟漪。
只听她娇软带着一丝冷酷地接道,“我并非感到愧疚。”
夜色中,她的声音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卫长临拢住。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做过噩梦,整夜整夜在噩梦中惊醒……可我知道,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杀我。没有选择。”
说着有些倦怠地将脸轻轻靠近卫长临那只大手,蹭了蹭再度闭上眸子,懒懒的像一只猫咪,自顾自地喃喃,“母后死后,我便常常梦魇。”
卫长临微微垂下眸子,望着身子倚靠着座椅,脸却侧靠着他手掌的少女,明明才十五芳龄,有时候纯真如不知事的少女,有事又沧桑老成得像个老者。
眉梢笼了一层烟云,再怎么铁石心肠,她骨子里还是一个小姑娘啊。也会害怕死人,也会做噩梦。他甚至想到,她这般嗜睡,是不是因为夜里总是梦靥睡不好,白日才会那般贪睡?
皇宫出身的孩子,哪怕是她这般自小被呵护长大的,也不得不学会冷血和坚韧。
不由轻轻靠近,将她靠着自己手掌的脸轻轻拖着,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我在这。”
睡吧,我在这。
云玖像是被一个充满迷惑的声音唤入睡梦中,昏昏沉沉的,原本倚靠着椅背的身子缓缓软了下来,而后慢慢朝男子身上靠去。
睡着了。
卫长临轻轻将手松开,大手温柔地抚着她黑亮光滑如缎的长发,声音温柔似一阵柔风,“睡吧,不必怕。”
云玖睡着了。这回她没有梦到萧绮丽。
还是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回到了五岁那年。
充满黑暗,死气的那一年。
父皇抱着母后冰凉的尸体,在御书房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小小的她扔下带她的嬷嬷,便跑进去。
梦中一片灰色。
推开门,五岁的yòu_nǚ,迈着短短的小腿,小心翼翼地越过老态龙钟的老太监,走到跪坐在书桌后的男人面前……
父皇……
小女孩看了眼抱着母后冰凉尸体的男人,他没有了往日的器宇轩昂与俊美,像一座雕塑,抱着怀中没有温度的女子,满面憔悴与死气。她害怕极了,小声地唤了几句。
男人没有理她。
父皇。
父皇。
父皇……
父皇,母后她,已经不在了。
终于,在她软软濡濡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后,原本一动不动的男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般,浑身颤栗。
抬眸看向她。
小女孩吓得往后一退。
那是看死人一样冰冷无情的眼神。
她看着那个她敬爱的父皇,赤红着双眸,轻轻放下她的母皇,慢慢朝她走来,一步一步,面上始终带着冰冷的,无情的死气。
面前一片阴影。
她看到他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