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霜狼狈不堪的那一天,她却不知道要不是怕惹人怀疑,陶小霜存折里的钱早已经上了2万了——这两年里,她和孙齐圣飞来迷雾镇上不要钱的牲畜的内脏和下水,交给老瘪,然后就能每天进账50块钱。
而刚才,陶小霜在华一和老张说的那些话则是除了徐阿婆和孙爷孙奶之外的其他人所知的‘真相’。
原本,陶小霜和孙齐圣是这样打算的:他俩会在洪阳街附近的垃圾回收站看到一个老家什:一个漆满黑漆仿佛木头样式的金佛像。孙齐圣会‘恰巧’刮掉佛像脚底的一丁点黑漆,然后又惊又喜的两人就把金佛像悄悄的拿回同寿里,接着把佛像给徐阿婆和孙爷孙奶看……等金佛像被换成了钱,两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有钱人’,至于对外怎么说这个事,他们准备和徐阿婆孙爷孙奶商量着办。
那时,连金佛像陶小霜和孙齐圣都在迷雾镇金店的目录里看好了,只等存够了金基尼就买下来。谁知道却出了迷雾镇药材的事,这下子就全乱了。陶小霜不知道孙爷孙奶会怎么想,但她知道徐阿婆会怎么想——外孙女总能买到仙药似的葛根粉,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捡到一个能换一大笔钱的金佛像,而且这两件事都和孙齐圣有关,这种‘巧’事陶小霜知道徐阿婆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陶小霜左思右想后,决定放弃捡老家什的计划。那该怎么变成有钱人呢?她和孙齐圣一番商量后,决定相信老人们的智慧。于是他俩找了一天把三个老人叫到了一起,当着老人的面拿出了5根大黄鱼,只说这些金子和葛根粉一个来路。
陶小霜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徐阿婆和孙爷孙奶当时的表现:他们先是惊讶,然后面面相窥了好一阵,接着是孙奶奶先开了口,她有些激动的说:“徐阿姐,这些大黄鱼的事还得和前面葛根粉的事一样办才好。我家孙仲不能说,你家谷霞也得瞒着。”
孙爷爷立刻就点头,徐阿婆则想了想,才说:‘也好。不过得想个来路——我这边就说这是我家小霜的爸爸留给她的,她阿婆死前给了我,让我帮她管着。’
孙奶奶就说:“我家大圣的那一半就说是我的嫁妆好了。”
孙爷爷则说:“先告诉孩子的爸妈一声,免得出了纰漏。”
陶小霜和孙齐圣没信错人,三个老人不但没有追问,反而三言两语间就把遮掩的法子给想好了。5根大黄鱼重5斤2两,孙爷拿着它在外滩的人民银行里很顺利的换到了5160块钱。然后三个老人带着陶小霜和孙齐圣去了邮局,用家里的户口开了两个存折,把5160块钱对半存在了两张折子里。
那天回到家,徐阿婆打电话叫来女儿女婿,然后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把折子给了陶小霜,并说明了‘来路’。孙齐圣的折子却被孙奶奶扣下了,说折子由她保管,孙齐圣要用钱就找她要——这就是小赤佬和乖小囡的差别待遇。
拿到折子的当月,陶小霜就开始向家里交生活费,每个月50块钱,全用来补贴家计,二舅和二舅妈知道后说什么都不要,却是拗不过陶小霜,迎国迎泰采秀三个小鬼倒是乐得不行,因为家里能天天吃上肉了。
很快,陶小霜成了‘有钱人’的事就在同寿里传开了——为了错开时间,孙奶奶有值钱嫁妆的事是在半年后才被孙爷爷‘很不小心的’说出去的。那之后,有小半年的时间‘大喇叭’李照弟的嘴就没离开过陶小霜和程家。
“陶小霜买了只手表,进口的,奥米加还带日历……没300块买不到的!”
“程家现在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程采秀过个生,就买了个好大的大蛋糕,那架势,啧啧!”
“陶小霜买了台电唱机,还买了一打的薄膜唱片!”
“陶小霜又……”
在李照弟的传播下,陶小霜和程家成了有了钱就阔气起来的话题人物,于是陶小霜明面上的2、3千块钱就在邻居们的嘴里就不停的往上打滚,越传越多,现在已经说成了7、8千了。
想到流言传到华一后就又夸大了2千,陶小霜真觉得哭笑不得,为了低调些,她连自行车、缝纫机都没买,哪知道还是越传越夸张。
……
迷雾镇,巡夜人小屋。
和孙齐圣一起巡完夜后,陶小霜开始记账。记完,她叹口气,“账上的金基尼比上个月又少了50。”陶小霜感觉如今的日子只能用冰火两重天来形容。在上海,钱多得几乎用不完,还得憋着藏着用才行;而在迷雾镇上却一文都存不下来了。
然后她又想到白天在学校发生的事,不由转头和孙齐圣说:“大圣,我觉得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的花钱,我还是得当干部才行!”
“这话怎么说?”两人和好后,孙齐圣又可以作小霜的沙发了,他边说边抱紧前面软软香香的身体。
“你看——同样是突然有了钱。同寿里的人对你家就没有那么惊讶和感兴趣,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爸爸在深山里造原/子弹,而孙奶奶又是民国时有名的银嗓子,所以你家有钱好像是应该的;而我有钱就成了个奇闻。
还有,姿姐也是呀,大家知道她家里是高干,就觉得她怎么吃用都是应该的。去年我和她一起买的呢子大衣,李照弟揪着我问了好几次,却提都没提她也有一件的事。所以,我还是得当上干部才行!”陶小霜为表决心还握紧了拳头。
“这就叫——”孙齐圣笑了,“要想穿龙袍必得先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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