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必了吧,金银岛被毁算不到我头上,分明是异鬼作祟。”
“桐儿你误会了。”季祁解释:“虽然事发当日鹿先生不在此地,但已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报告,深知损失严重方才亲自前来处理,对你也并非要追究责任,而只有感恩之心,若不是你当时仗义出手保护了百姓们,恐怕不仅仅是金银岛,就连南陵原也要毁于一旦。”
沈桐儿虽然古灵精怪,却足够磊落:“季大哥言重,我虽然本事不大,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季祁哈哈一笑:“正是这份勇气让鹿先生印象深刻啊!他理解你闲云野鹤惯了,不会想要跟他打交道,又知道咱俩小有交情,才派我来邀请桐儿到城里一叙的。”
“他怎么会知道……”沈桐儿这般问完便后悔了,因为以鹿家的手段和财力,想要得知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容易。
季祁当然没解释,只问道:“不晓得桐儿和苏公子愿不愿意赏季某这份薄面?”
沈桐儿望向沉默的苏晟。
苏晟舒展眉眼淡笑:“你自己决定就好,我陪你。”
“乖。”沈桐儿对小白鸟的反应很满意,摸着下巴瞥向季祁:“季大哥你不会坑我吧?”
“想多了,只不过是顿犒赏的酒宴而已。”季祁恍然道:“哦,对了,鹿先生还嘱咐我,虽然金银岛暂时被毁,但他还是要为金银岛完成你和一个老头的赌约。”
“赌约?”沈桐儿早把那事抛之脑后,半晌才恍然:“他抓到惊虚啦?”
“这季某就不得而知,金银岛的赌约向来都是秘密。”季祁无奈。
沈桐儿拉住苏晟的衣袖:“那就去瞧瞧吧,说起来你怎么让那个老混蛋逃掉来着?”
“当时重伤未愈、无暇顾及。”苏晟顺其自然地拉起她的小手:“走。”
季祁见多识广,绝不可能对沈桐儿和她的“朋友”关系如何多加评判,顿时引路道:“请随我来,鹿先生正在检查河道、监督打捞沉船,所以宴席安排在了晚上,二位先行休息,如果有什么要求告诉季某即可。”
——
鹿家的富有与气派天下闻名,特别是在这乱世中间。
即便人们不再愿买无能官府的帐,也往往会卖这个家族几分面子。
不仅南北百货、黑白两道的生意都从鹿家出入,云集玉京的最厉害的御鬼师,也都被皇宫和鹿府均分,其实力深不可测。
沈苏两位被季祁引回南陵原中黄府的旧院,进门就看到无数衣香鬓影从前眼前来往,竟全是倾城倾国的女子。
“哇,好多漂亮姐姐!”沈桐儿十分惊讶,摇晃着苏晟的胳膊说:“你看、你看她们!”
苏晟感觉自己每刻都有被气死的可能,皱眉问:“我真看了你就开心吗?”
“为什么不开心?”沈桐儿雀跃着瞧热闹。
季祁在旁笑道:“看来桐儿还没有见过鹿先生,他不仅本人貌比潘安,而且格外喜欢美人,这回来南陵路途遥远,所带姬妾不过是玉京之十一了。”
“美人?”沈桐儿紧张地抱住苏晟的胳膊:“他、他不会把小白抢走吧?!”
季祁尴尬:“这……并未听说鹿先生有龙阳之癖,啊,前面就是二位休息的房间。”
“多谢。”苏晟转手就把小姑娘拎进那个屋子,关门质问:“你少说几句可好?”
“怎么了嘛……”沈桐儿在某些方面缺心少肺:“你说鹿先生把我叫回来,真的是想感谢我吗?不可能,像他那种大人物何必做这种无聊事?”
苏晟不愿看着她的大眼睛说谎,转身道:“也许是为了那块玉牌,若逼急了你还给他就是,反正拿来无用。”
沈桐儿点点头,转头发现房间内的器物都精巧无比,拿起个昨夜节日留下的荷花灯说:“哎呀,这个好漂亮,我之前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稀松平常。”苏晟不在意,竟不遮掩地摸出刻在金简上的《天光集》道:“我有部奇书,记录了世间所有灯盏的制造之法。”
沈桐儿好奇地凑过去,眨着大眼睛惊讶:“这是黄金做的!”
苏晟见她全然不识得似的,不由暗淡下目光。
沈桐儿觉得奇怪:“可上面的字我一个都看不懂呀……”
苏晟回神说:“是种失传的古老文字。”
“那、那上面有说走马灯的做法吗?”沈桐儿追问:“我小时候看到市集上有拍卖过一个走马灯,一点燃就会有小人绕在周围走啊走啊,特别好玩……可惜云娘没有那么多银子,不肯给我买。”
“……这种东西上面未有记载。”苏晟哭笑不得。
“哦。”沈桐儿失望。
苏晟道:“不过也并非多难,我给你做就是了。”
“真的吗?”沈桐儿马上缠着他,满脸兴致勃勃:“反正现在闲着,我去管那些丫鬟要点材料。”
“不过你不准再让那个莽夫唤你桐儿。”苏晟皱眉。
“啊?”沈桐儿愣住。
苏晟扭头:“只有亲近的人可以这样称呼你,萍水相逢而已,用不着他自来熟。”
30.笙歌夜宴
越是活在传言与故事中的大人物,就会越多几分神性,而少了几分像人。
玉京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于大江南北的平头百姓而言,永远只是个不能提及的名字。
而数百年来掌握着商贾命脉的鹿家家主,同样属于这般遥远的存在。
当晚沈桐儿被季祁引向大战后修复过的云座酒楼,难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