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特殊的疾病,若是见光便会化血流脓,厉害了连微弱的烛光都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所以上次秦关月来寻她,一时气极睁开眼睛,尽管屋内烛光尽熄,在依稀可见的月光下还是流出了黑血,洛浮生才会担忧他的眼疾是否又加重。
而现在,飞魄虽然顶着一张与秦关月一模一样的脸,眼睛却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是秦关月?她也不曾听过秦关月有什么同胞兄弟,定然是飞魄又在欺骗她!
洛浮生正生气,飞魄轻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眼睛与秦关月不一样?”
话落音,飞魄又睁开了眼睛。
这次从他的眼角缓缓流出几滴黑血,而那双褐色的眼眸也在瞬间变成了浓黑一片,连眼白都消失不见,看起来可怖至极。
洛浮生愣住,她走前几步,抬手擦擦飞魄眼角的血迹,放在鼻下闻闻,是血没错。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先告诉我,信我了么?”将眼角的血迹擦去,飞魄又将眼睛闭上片刻,再度睁开时已恢复正常。
“……”
洛浮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似乎她已经没有说不信的理由。
可是她不想信,更不敢信。
这个跟了她一路,帮了她一路,勾了她的心,引了她的魂的人,竟然会是她视作兄长的秦关月?!
这种事情……她怎么能相信?
卷四戏从何处说第二十章时刻在一起
洛浮生永远不会忘记,十年前梅氏一族灭门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夜,她在奶娘哄睡的歌声中睡去,又在杂乱的脚步声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往外看,只见窗外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影匆匆而过,似乎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年仅七岁的她懵懂尚不知事,跳下床就想去找母亲,还没穿好鞋,奶娘就一脸慌张神色的推门而入,用一块粗布衣衫包住她,抱着她就往外跑。
那时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的问奶娘怎么了?还说自己口渴了想要喝水。
奶娘只抱着她不停跑,沿途府中遇到的家仆皆是慌张不已,有的背着包袱,有着怀里揣着不知从哪里偷的金银首饰,跑几步跌到洒了一地,被正在安排疏散人离开的管家逮到,一脚踹过去大骂吃里扒外的东西。
但是管家好像没什么时间去管每个偷了东西的人,骂完后又大喊着让所有人赶紧从后门离开,奶娘抱着她路过管家身边时,管家还小声叮嘱奶娘让她带安儿赶快从后门走。
安儿是奶娘的女儿,与她年纪相仿,并不住在府里。被蒙着头只能露出一双乌黑眼睛的洛浮生奇怪的看着管家,还在想管家怎么会把她误认为成安儿。
奶娘嘴里应着,却没有按照管家的安排去后门,一离开管家视线便奔了一片漆黑无人的后花园,年幼的她终于察觉到不对,挣扎着想下来,被奶娘捂住嘴巴推到了一处假山之后,束缚住她的双脚双手,动弹不得又喊不出声。
年幼的她在黑暗中哭泣不止,奶娘仿佛换了个人般,只冷冷地看她一眼,便半蹲在一边警惕地望着假山外。
不知过了多久,洛浮生记得自己好像是哭累了,正疲惫的想要睡过去,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是有不少人往这个方向来,奶娘的神色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呼救,即使发不出声音也要弄出点动静引起来者的注意。
只是还没动作,就被奶娘一把提起按到一旁的假山上。
奶娘冰冷如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小姐,你看好了,那个是安儿。”
假山上有一个不及巴掌大的小洞,正可以将外面的情形看清楚。
被奶娘死死按在假山上的洛浮生惊恐地看着假山外,被一群举着火把的黑衣人围住的众人,那些人她是多么的眼熟,她的母亲、祖母、姨娘、叔伯以及与她一同长大的安儿、喜儿几个玩伴,还有管家、伺候各家主子的仆人,全被捆绑着跪在地上。
她听到有个人说,梅家七十二口人,不见梅家奶娘,其他已如数。
她听到有个人说,再去搜。
她看到白发苍苍的祖母扑到那个看起来像是当家人的黑衣人脚下,哀求着放过梅家尚年幼的子孙。
她看到刚怀孕三月的姨娘躲在母亲怀里垂泣不止。
她看到安儿被管家抱在怀里怕得瑟瑟发抖。
她还看到那些黑衣人提来一个个不知盛了什么东西的木桶,将那些透明的液体全部扑浇在已无抵抗之力的梅家老小身上,然后无数火把抛向高空,像是点燃了引线的炸药般,瞬间整个后花园陷入一片火海,痛苦的哀嚎声瞬间铺天盖地的灌满了她的耳朵,仿佛地狱众鬼现世,凄厉的诉求着上苍的不公。
她被奶娘死死按着,泪水如决堤,微弱的哭声被族人火烧至死的哀嚎之声遮盖,无人知晓这假山之后还躲着一个奶娘,和一个梅家的大小姐。
奶娘苍白的脸被从天的火光映得如同鬼魅,她附在梅家大小姐耳边说:“大小姐,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梅家的人。”
“梅家大小姐已经死了,在这场大火中丧生。”
“你躲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出去,记住,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那个自她有记忆起便存在于生命中的女人松开了紧按着她四肢的手,一掌将她劈晕。此后再发生的事情她已全不知,待醒来时人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