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任熙熙又问:“那这些话,你和她说了么?”
周垚摇头:“也许她早就知道,乐在其中。也许人家是真爱。总之,自扫门前雪,她就是被美国总统包了,我也没兴趣八卦。”
……
方晓的事周垚转眼即忘,一晃又是两个月,秋天到了。
平平淡淡,却又无比充实的两个月。
周垚已经习惯了朝九晚五的坐班生活,加班太晚就和仇绍回画室,按时下班就各回各家,偶尔会被仇母叫下楼吃饭,也不再觉得紧张。
只是到了最近,仇绍父母三不五时开始暗示两人的将来。
周垚一听,心里就发紧。
她不知道怎么和老人家开口,她和仇绍打算先交往一年再看是否要继续,她个人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另一方面,广州分公司的业务正式步上轨道。
仇绍又一次去广州出差,这次没有带任何顾问,只带了商务部的几个同仁。
这次出差一走就是十几天。
……
仇绍回来前一周,周垚、容小蓓和安顾问三人一起去见北京的某个客户。
这个客户挺能喝,安顾问酒量不行,顶不住几杯,容小蓓一个人扛到底。
终于把客户送上车后,周垚叫了辆出租车,把容小蓓扔到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座给司机指路。
容小蓓在后座睡着了,一路都很安静。
到了小区门口,周垚撑起容小蓓往单元门走,容小蓓很配合,虽然身体没劲儿,却也没给周垚多大负担。
上了楼,周垚将容小蓓送进屋,扔在沙发上,转头倒了杯水,走过去拍了拍容小蓓的脸。
容小蓓没反应。
周垚静了两秒,将水杯放进她手里,一张口便是:“行了,别装了。”
周垚清楚地感觉到,容小蓓身体一僵,进而张手握住了水杯。
可容小蓓大概是碍于面子,又等了几秒才揉着眼睛睁开,仿佛刚看清眼前人是谁的模样。
“学姐?”
周垚要走。
容小蓓的声音追了过来:“谢谢你送我回来。”
周垚脚下一顿,目光正略过墙上的卡通挂历,这个月的某一天圈了个红色的圈,写着“生日”二字。
周垚静静站了一会儿,改了主意。
回过身,她突然问:“你这个月生日?”
握着水杯的容小蓓,脸色还有些红,颓废的坐在沙发里,盯着周垚,缓缓点头。
周垚声音清冷:“三十一了?”
原来容小蓓比她大。
容小蓓又点头,眼睛迷茫。
周垚眉心轻皱,垂下眼,慎重思考了一下,这才抬眼说道:“你都要三十一了,还打算在我这里耗多久?”
容小蓓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神错开。
“学姐什么意思?”
周垚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早晚要说清楚,容小蓓自己不会说,那就得她说。
可天知道,戳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是多么勉为其难的事。
周垚:“你有没有想过,换个目标,在一个值得你付出的人身上下功夫?容小蓓,是不是我不主动挑明,你打算一直这么粉饰太平?”
这回,容小蓓连坐都坐不住了,她直起身,要站起来,但是腿很软,又一下子坐了回去,水杯掉在地毯上,水撒了出来。
周垚走上前,将杯子捡起来,放在桌上。
容小蓓低着头不敢看人,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次。
周垚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很轻:“有人喜欢我,我觉得很荣幸。我也不歧视同性,但是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回应你,你也觉得开心么?”
事实上,大多时候,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周垚会认为那是一件恶心的事。
可这一刻,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厌恶,她不能刺激容小蓓。
这几个月,周垚仔细想过,想到容小蓓突然搬过来,想到纪峰,想到容小蓓追着她去有情人工作,想到任熙熙提到大学军训时的事,转而又想到现在。
纪峰当初就是因为可怜兮兮的样子,引起她的关心。
容小蓓恐怕也在效法。
她若记得没错,容小蓓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差,这一路上如果容小蓓真的烂醉如泥,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把人送回来。
她的理智告诉她,容小蓓这样的行径,如果刨除性别的因素,容小蓓就是在追她,以一种含蓄的方式。
周垚在感情上一向聪明,对人与人之间的吸引也额外敏感,男人对她稍微示好,哪怕是一个眼神,她也能接收到信号。
只不过如今换作女人,周垚一下子不敢相信而已。
但她的情感也在告诉她,容小蓓每每用极端的交流方式引起她的注意,这是一种极度渴望求关注的表现。
她,大概是被女人喜欢了。
……
容小蓓好一会儿没说话,低着头,一动不动。
周垚:“如果是我想多了,我可以向你道歉。但如果不是,容小蓓,你该想想以后了,真打算一直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半晌,容小蓓突然说话了,她声音有些发抖。
“学姐不是不婚主义吗?”
周垚一顿,转而道:“我是不是不婚主义,是我自己的事,这和你没有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容小蓓一下子抬起头:“我也不会结婚的学姐,我可以陪着你!”
容小蓓眼里有着一丝请求,和委屈。
周垚错开一步,声音依旧很淡:“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