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岩宗,谈攸的脸色立时就变得冷峻而有些不善了起来,道:“岩宗不是早就不属于二海了吗?”
钱知眨眨眼,拍着谈攸的肩道:“现在不是,但是‘曾经’是啊,自上次大乱二海被封,修真界很少再传出二海的消息,现在好不容易又传出来,谁不愿意来凑个热闹呢。”
谈攸皱着眉没说话,钱知说的本就有理,毕竟当初二海的那一场波澜可是引了天地震动的,就是这百来年也再没有过那么壮阔的时候。
先不说到底是否真的是二海出了问题,还是岩宗蓄意传假消息,这一趟都是非走不可了。
钱知说完了自己该说的,就转身去撩拨在他两身后一边听他两说话,一边三心二意练剑的林茶,道:“我听师父说这个小师侄有点不一般,可也没见长个三头六臂呀。”
林茶将手中的一把伤不了人的木剑收好势站好,纠结的皱着脸,想着,自己的不一般,连从未见过面的师叔都知道了吗?
谈攸拉了林茶就走,道:“只是稍微有点记不得路,有什么?你收拾下,明天跟我一起去二海——对了,师父就不用带了,麻烦。”
钱知扯了扯嘴角,笑的就差在地上打跌,他们的师父就这么被师兄当成了一件物件,出门只论带不带了。
当夜,谈攸带着林茶去冥河中泡了一晚上的澡。
林茶脱的光溜溜的像条鱼一样的泡在水里,就剩个脑袋露在外面,谈攸则在岸边点了一簇不熄的火焰,画着一堆堆的符咒。
第二天一早,钱知收拾的人模狗样的从山上滚下来,一眼就看见林茶背着一个大包袱。
这包袱太大,被内里装的东西顶的四处都是凌乱不堪的边角圆滚滚的背在林茶的背上,将他的身子遮了大半。
钱知左看右看,依旧觉得好奇,伸手拍了拍林茶的包袱问道:“师侄,你这背了一包什么宝贝?啧啧,这夸张。”
手感似乎不大对,不像是什么宝贝,倒像一摞子纸……。
林茶笑眯眯道:“师叔早,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些符咒罢了,没多少斤两。”
钱知眉峰微微一挑:“符咒?”
疑惑的看向谈攸,有谈攸在还需要带什么符咒?
钱知顿时觉得好奇,手快的从林茶的包袱里摸了一张纸出来,定睛一看,哭笑不得:“……引路符?”
……
钱知捂着肚子躲着脚,若不是嫌自己成年人的身子太累赘,大概是想要在地上滚上两圈的。
他一边笑一边间歇的喘着气道:“大师兄,你这徒弟……是哪里出产的?别人下山都是带些仙器法宝,他倒好,带些子引路符!”
也没见着谁家计算引路符是用‘摞’的!
只要是仙道入门的,基本上都不会再用引路符这种低级入门符咒,当初谈攸刚写给林茶的时候就被乐承瑚好好嘲笑了一通,现在又被钱知嘲笑……。
真不愧是师徒两。
谈攸自然不满,微微瞥了钱知一眼,抬手在他嘴上打了个牢牢实实的禁言令,道:“聒噪!”
愣生生的将一只聒噪的野毛山鸡给箍成了半个屁都放不出来的闷嘴葫芦。
钱家出品的闷葫芦一边手忙脚乱的给想着法子给自己解着这禁言令,一边瞪着谈攸的背影死命的放眼刀——欺负我并非以武入道,揍不过你是不是?
这都叫什么师兄啊!
林茶嘟着嘴不开心,心道怎么师祖养出来的徒弟,除了师父之外,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呢?
除了师父以外,不就剩一个师叔了吗!
三人一路下山,钱知这只数年都不咋归山的野毛山鸡带起路来轻车熟路,几人也不怎么用法术,只像凡人一样的走着。
林茶自五岁上山,就再没见过这纷扰的俗世红尘——实际上,就是他五岁前也没怎么见过。
此时见这坊间热闹,也孩童心性难收,被钱知和谈攸两人牵在中间,脑袋转来转去忙的慌。
钱知本就时常混这坊间,转身跑去买了一包小零食递给林茶道:“师侄啊,你这么大点儿年纪,本就是玩闹的时候,别绷着自己。”
林茶眨眨眼,虽然自己并没有觉得有绷着,但是看见钱知手里的零食,心里也就放开了。
谈攸冷眼看着,就觉得心里不大好受,他带林茶整三年,还真没顾忌过林茶作为一个小孩子应该接触到的吃玩方面。
当初带钱知的时候,都是钱知自己要什么谈攸给什么。
林茶不及钱知皮弹,本就乖巧,自然不会跟谈攸开口要,谈攸也就忽略了。
这时被钱知一提,谈攸就觉得,自己似乎是对不住林茶的。
钱知捂着嘴偷笑,就知道自己这师兄别看平时肚子里全是黑的,在有些方面可太实诚,也算是报了那禁言令的仇了。
林茶自然不知道谈攸这被钱知挑起来的无缘无故的内疚,依旧东张西望,像只不断摇晃的拨浪鼓一样停不下脑袋,两手一只被谈攸牵着,一只手中拿着一块糖糕小口小口的啃——谈攸的那些言行举止的问题倒是没白教。
钱知似乎心不在焉,一手从林茶背上接过他那个比他半截身子都大的符咒背包提着,顺手从里面摸出两三张给林茶塞怀里,一边不着痕迹的四处瞅。
谈攸微微皱眉,看了钱知一眼,问道:“找什么?你那些狐朋狗友不成?”
面对钱知这个学了乐承瑚的失败品,谈攸从来是吝啬于在他身上放好评的。
钱知没理会他明里暗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