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一案告破,整个山阴县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尤其这中间牵涉了前任县令、现任主簿,而最让人瞠目的是女鬼由人假扮,假扮者是法连寺德高望重的如释大师。
前任县令已经调任隔壁县,所以这桩案子被上报给了知府,连同一干证据,一齐报了上去。
知府大人对这桩案子十分看重,亲自过问,案情清晰明朗,遂下令拿人下狱,很快判了刑。
当年小红玉确实卷了钱财,投奔准备离开山阴县赶考的范闽,结果范闽悄悄杀了小红玉,扣下她数年来攒的私房钱,没事人一样继续离乡科考。
没过几月,小红玉幼年失散的哥哥如释寻了来,一番探访下,发现各种迹象表明自己的妹妹很可能是死在了心上人手里。但范闽手脚很干净,没有留下来直接证据。更兼之范闽功名在身,如释一介戏子,身无钱财,根本求告无门。无法求助于官府,如释才自行报仇。
如释体态纤瘦修长,扮女装毫无破绽。再加上兄妹二人本有几分相像,如释找上范闽时,范闽做贼心虚,以为冤魂索命,被吓得魂飞魄散,折磨许久,最后如释厌了,才给了范闽一个痛快。
范闽被杀并不是毫无痕迹,前任县令顺藤摸瓜,发现了凶手如释。
但前任县令却并未将如释捉拿归案,反而让如释假死,给他另安排一个和尚身份,让他接着假扮女鬼,一边充任他手中一把刀,打击与他有隙的富户商人;一边在山阴县掀起恐慌,扶植如释登上方丈之位,内外勾连收敛钱财……
可惜王臻华突然调任至此,打了前任县令一个措手不及。
前任县令匆忙离任,留下曹信接应法连寺,顺便考察新任县令品性如何,若是可以,拉其入伙;若是不行,则视新任县令能力背景,或偃旗息鼓再徒后日、或干脆杀了这厮换个听话的……没想到王臻华才来了山阴县短短数天,没等曹信展开试探,就雷厉风行调查女鬼一案……
王臻华一来山阴县就破了大案,受了知府大人嘉奖,政绩上也大大记了一笔。山阴县也慢慢恢复了繁华,连着宵禁时间也挪后了半个时辰,而法连寺的香火却受了大创,自此一蹶不振。
李氏和婧娘的车马姗姗而至,后衙有了女主人入住,整个县衙也似乎添了几分柔软的生活气息。
县衙生活慢慢进入正轨,王臻华也逐渐适应了一方父母官的工作。
李氏过了半辈子贵妇生活,实在看不上这么一个小县城的生活水平,虽然身为县令之母,被各方内眷诸番奉承,但李氏却难免郁郁,尤其一儿一女眼看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但亲事却没半点着落……不过婧娘却没觉得不痛快,因为此地民风淳厚,并不限女子抛头露面,使得在后宅拘束了十来年的婧娘来山阴县没多久,就添了个上街散步的习惯,因着经常出门走动,婧娘的身体也日渐好了起来。
山阴县忙碌却充实的生活,几乎让王臻华忘记了汴梁日趋尖锐的夺嫡争斗。
这一日下午,王臻华难得偷了半日闲,换下官袍,穿上一身粗布青衫,戴了个文士巾,随身带上银子,准备上街逛逛,顺便体察一下民情。但她刚要出门,被婧娘派来送点心的夏棠拦住。
王臻华心中顿觉好笑,好呀,又拿她来当幌子。
当日前任县令的党羽被抓,县衙很是缺人,王臻华就聘了张士诚作师爷。本来是应急之举,但没想到张士诚除了有一手好医术,连庶务也十分精通。兼之山阴县一个小县城实在没什么离奇病症,张士诚不想终日闲耗,所以这师爷的工作也就日复一日做了下去。
王臻华也不知道张士诚和婧娘是怎么结识的,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来自县令亲姐之手的精致的点心汤品,已经成为前衙一道日常可见的风景了。当然,由于送来的点心有多半不是王臻华喜欢吃的,所以半数以上的点心都进了张师爷的肚子里。
没想到今日王臻华揭开盒盖,却发现里面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
只见夏棠笑眯眯道:“老爷,这是大娘子亲自下厨,为您做的点心。”看到王臻华一脸狐疑的样子,夏棠一脸鬼精灵眨着眼,意味深长道,“大娘子找您有要事商量。”
王臻华不由有些诧异。
最近不年不节的,既不是谁的寿辰,也无亲朋远至,婧娘能有什么“要事”找她商量,并且如此花费心思讨好于她?突然,王臻华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不会是婧娘的亲事吧!
这两年来婧娘和张士诚的交往一直坦坦荡荡,渐入佳境,但李氏却并不看好。
不过一来怕激起婧娘的逆反心理,二来这两人半点没私情的交往,倒是让李氏不好捅破那层窗户纸,只好一直这么含糊着。可是如果婧娘真想和张士诚成亲,就不可避免需要说服李氏同意。可李氏现在只当婧娘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哪里会被婧娘说服同意这门亲事。
所以婧娘只能曲线救国,求助于王臻华。俗话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尤其王臻华已经成为一方父母官,哪怕李氏有天然的长辈优势,在很多时候也不能免俗要听从王臻华的意见。
王臻华把点心盒盖盖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单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张士诚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经济适用男。
首先父母双无,嫁进去不用伺候公婆;其次本人有本事,既精于庶务,又有一手好医术,足以养活好老婆孩子;当然,张士诚身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