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尔焦急地问道。
尤丽满面泪痕地扑倒父亲怀里,“爸爸,原谅我给你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埃及女王号沉没了吗?”莫雷尔从喉咙中挤出一丝声音。
尤丽点点头。
“我的船员呢?”
“他们被刚进港的吉隆丹号救起来了,现在就在外面”,尤丽说。
莫雷尔带着一种听天由命和崇高的感激的表情举手向天。“谢谢”,他喃喃地说,“至少上天只打击了我一个人!”
埃德蒙微微张开口,像是想说什么,但他压抑住了内心的情感。
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莫雷尔才开口道,“我的孩子,快请他们进来吧。”
尤丽很快带着一群水手进了房间。为首的那个是大副佩尼隆,因为他们的船长茄马特因焦虑而病倒,留在了帕乐马。他不安地向船主解释了埃及女王号沉没的原因,但船主并没有怪罪他们,而是让会计柯克莱斯给他们每人付了两百法郎的薪水。
“莫雷尔先生,我们都商量过了,这次我们拿五十法郎就够了,其余的我们可以等到下次再算。”
“谢谢,我的朋友们”,莫雷尔由衷地说,“拿着吧!这是我最后一次付给你们薪水了。”
“什么?”佩尼隆差一点把他嘴里的烟草块吞了下去,“莫雷尔先生,您是生我们的气,要打发我们走吗?
“不,不是这样的”,莫雷尔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已经没有船了。”
“我们可以等您再造呀”,佩尼隆说。
“我恐怕已经没有钱再造船了”,莫雷尔苦笑着说道,“所以我也没办法接受你们的好意了。”
佩尼隆沉吟了片刻,“莫雷尔先生,公司没有钱了,那这次的钱我们也不能要了。”
“够了,朋友们”,莫雷尔痛苦地说,“你们的薪水我还是支付得起的,柯克莱斯,陪他们下去,按我吩咐的做吧。”
柯克莱斯虚应一声,准备带着水手们出去。“等等,莫雷尔先生”,佩尼隆说,“至少,我们可以再见面的吧?”
“是的,至少我希望如此”,莫雷尔先生露出一个近乎悲哀的微笑。
水手们离开的时候,埃德蒙感觉心头涌动着一种强烈的情感,但面对莫雷尔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以一个银行职员的口吻告诉绝望的莫雷尔,他会宽限他一些日期。他知道莫雷尔需要时间准备,而他同样需要准备。
接下来这段时间里,莫雷尔拼命回收资金,甚至不得不变卖家里的银器和妻女的首饰,但这笔债务对他来说,仍是一个天文数字。至于埃及女王号的水手们,似乎是都找到了新的工作,因为他们都不见了。
那个约定的日子终于来了。
就连从军的马西米兰也告假回了家。他发现莫雷尔先生在衣袋里藏了一支枪。在当时的法国,人们视名誉高过生命,因此,他虽能理解莫雷尔将要做出的选择,但作为一个儿子,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做。
“马西米兰,我的孩子。听我说,唯有血可以洗清耻辱”,莫雷尔无奈地说。
“那就让我和您一起。”
“马西米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你也死了,你的母亲!你的妹妹!谁去养活她们呢?”莫雷尔恼怒地说。
一阵寒颤流过马西米兰的全身。
他紧紧地抱住他的父亲,什么话也没说。这出默剧持续了足足两分钟,莫雷尔才再度开口,打破了沉默,“马西米兰,时间快到了。今后你必须勇敢地面对生活,靠勤劳的双手让自己的财富一点一点增加,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把我欠下的债还清。现在,去楼下把你的母亲和妹妹带离这里,不要让她们听到那个声音,这是...你的责任。”
马西米兰不舍地放开莫雷尔。他含着泪点点头,“我明白了,父亲,我会照您的吩咐做的。”
“去吧,我的孩子”,莫雷尔悲伤地说。
马西米兰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当摆钟上的指针即将指向十点,莫雷尔先生颤抖着把枪口塞进自己嘴里,准备以死来挽回名誉,然而这时候,他的女儿尤莉却疯了一样大喊着跑进来,“父亲,得救了,你得救啦!”
“我的孩子,你在说什么?”莫雷尔诧异地问道。
没等她回答,走廊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是埃及女王号!埃及女王号进港了!”
莫雷尔先生听出那是伙计艾纽曼的声音,“埃及女王号?这不可能,那艘船已经在印度沉没了。”
这时候,他的儿子马西米兰也进来了,“父亲,瞭望塔上已经得到了埃及女王号的信号,他们说它现在正在进港。我们快去看看吧!”
莫雷尔踌躇了两秒钟,他虽然相信奇迹,但从没想过奇迹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不管是不是瞭望塔弄错了,他都该去看一看。
当他们一家赶到码头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
“埃及女王号!埃及女王号!”每一个声音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