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只道:“这儿离我屋里近,去我哪儿吧。”因着入了夏,她不耐炎热,早央了安和公主搬到了园子里避暑,是以有此一说。
待纪澄等人离开,沈彻侧头道:“亏得你二人离开得快,否则两位美人正好一人一位纳回家去。”
此时居高,沈御早看到了下头情形,闻言不由摇头。
那花坞繁花掩映,藏之幽深,不注意根本不见其形,可从山上俯瞰,齐华落水的那九珑桥上却恰能正望着这花坞。
而沈径听了沈彻之言,却道:“亏得澄妹妹提醒,不然今日之事还真是尴尬。”当时那种情形,他们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若是纪澄真找他们负责,他们还真是无耐,又是自家亲戚,这可就难办了。
纳妾不难,可对方岂肯委屈?
“你这位澄妹妹生在北方,居然会凫水,倒是稀罕。”沈彻淡淡地道。
“这……”沈径一时也觉得纳闷,只是沈彻话语里的暗意却叫他不认同,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却听沈御道:“这位澄姑娘却是位热心肠的。”
沈彻不再开口,家中这两位兄弟对女人的了解都算是少得可怜之辈,他也不欲多言,今日这桩事眼见着也了了,倒不用多生枝节。
这样的情形,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不该轮着她纪澄下水救人,偏偏那位纪家姑娘却抢先一步跳了下去,这是缘何?
若要说纪澄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也就算了,但那日沈彻听见她对弘哥儿之言,就知道这姑娘的心思大不单纯,哪里能做出眼前这等傻事。
其实纪澄也是冤枉,她初时跳水救人,实在是午后、酒后脑子有些不清醒,下意识地就跳了下去,等被湖水冷醒之后才懊恼自己的一时发热,但此刻也容不得她后悔了,只好认命游过去,看能不能博得个英勇救人之美誉。
但是纪澄万万料不到的是会在花坞看到沈家的两位表兄,而在当时那般混乱的情况下纪澄还是留意到了花坞内矮桌上的三盏茶杯,可见当时是有第三人的,只是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用理会,可若是被人发现沈御、沈径二人当时在花坞,那纪澄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以她的身份,又是此等情形,怕只能坏了名声,能有一架小轿抬入府中都算是好结果了,最坏的只怕要被她姑姑逼死。
其实纪澄心里也是烦躁,沈御、沈径眼见着人落水,一不急着奔救,二又逗留不走,简直是莫名其妙。不过静下心来细想,纪澄也是能理解沈御、沈径的,他们第一时间没有出现,再后来也就不好意思出面营救了。
显见得这两位爷心底对一众姑娘也是有防备的,就怕被硬赖上。
纪澄在沈荨的屋子里换了衣裳,因着她本就住在沈府,也没有带衣包,所以眼下只得穿了沈荨的衣裳,她个子比沈荨高挑,袖子有些短,显得不太合身,但也只能将就了。
齐华的丫头却是将她的衣裳取了来,伺候她换上。
姑娘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询问,怎么会落水的?可惊着了?
沈芫又叫人张罗姜汤等物让二人服下,真是好一通混乱。
“你可真是够大胆的?!”沈荨看着纪澄的眼睛都亮了,“真没想到你还会凫水。”
纪澄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地道:“小时候胡乱学的。”
“你既会弹弹弓,又会凫水,还有你不会的吗?”沈荨看着纪澄的眼睛都快发光了。
沈芫道:“快别缠着澄妹妹说话了,她自己也受惊不少,你先去看看齐姑娘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吧。”
沈荨闻言多看了沈芫两眼,这才转身离开。
一时纪澄身边总算是清净了下来,沈芫在她身边坐下,看了她好几眼,张口欲言,却又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纪澄此时其实早料到齐华落水的原因恐怕不简单,怎么恰好沈家的公子就在附近的花坞里,她旁边的人呼救时,若非纪澄跳下了水,很可能沈家的公子也会出手相救的。
“芫姐姐,你有话就直说吧。”
大概是纪澄的态度太过坦荡,沈芫也便直言道:“你可知齐华是故意落水的?”
纪澄点了点头,“猜到一点儿了。”
“前头一个赶到你们跟前的正是我的丫头素雪,她说像是瞧见了大哥和六弟的身影。”沈芫谨慎措辞道。
纪澄的脸顿时通红,拉了沈芫的袖角垂泪道:“当时他们就在哪儿,怕是见我扶了齐华过去,不好立即走开,免得惊动大家。好姐姐,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我是万万没料到两位表哥都在哪儿的。”
沈芫见纪澄这副可怜模样,也是心软,相处这些时日,她也能看出纪澄不是那等自轻自贱的人,刚才的话不过是试探她,就是怕她一时心急做出错事儿来。
听得纪澄如此说,沈芫就放了心,“你放心吧,我已经叮嘱过素雪了,只是你们当时是个什么情形,齐华那边儿可得敲打一番。”
说罢,沈芫又不由撇撇嘴,“齐华真是快成笑话了,恨嫁得不得了,想不到如今连这等手段都使了出来。我刚才特地从那桥上过了,正巧她那个位置就能看到花坞的情形。以为凭这样的手段就能赖上沈家,真是可笑。”
纪澄也是没能理解齐华的想法,哪怕最后真被她成了,她的名声也毁了,哪怕云阳伯府以势逼人,让她进了门做正头太太,又如何能保证将来不受婆家冷眼?万一不成,那就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