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更是让人心惶惶,指天骂地,恨老天不开眼。
人心一乱,必生妖孽。
但只有处于震中的宋州受灾严重,如和州和周边州府只是有一些震感,并没有向朝中通报的那么严重,反倒是宋州段的“共工渠”出现了大范围的破损,使灌溉农田的蓄水都出现了流失的情况。
田埂上,太玄真人维持着高人的风度,手持白玉拂尘,对着田间在指指点点:“这里,还有这个,地下应该有鼠洞,掘开鼠洞,找到鼠仓,能挖出不少种子。”
许多百姓留下的稻种、麦种因为房子倒了,都被接连的雨水泡烂了,即使人力有富余想要春耕也是没有种子,太玄真人一都宋州查探灾情就被乡间的信众请了去,正在想法子解决春耕的问题。
鸿胪寺官员和几个负责保护他安全的侍卫只能跟着他到处乱跑,心中其实焦急着京中回来的消息,好赶快返回京城。
田埂上簇拥着太玄真的百姓听到他的话,一干百姓涌下田间,按照太玄真人的指点挖开了不少地方,果真发现有巨大的田鼠洞。按照洞的方向一直挖下去,用烟一熏,跑出来许多田鼠。
“有田鼠,打死它们!”
“田鼠肥硕,何不食之?”
一群百姓们欢呼雀跃了起来,只是发现了小小的田鼠洞也能暂时平复他们失去家园的心情。
“快和他们说不行!田鼠食虫,草籽粮籽只是冬日的贮存,如果田鼠大量被抓走,第二年要闹虫灾的!”
张守静慌了神,连忙捅了捅在旁边满脸得意的太玄真人。
“你和这些人说这么远的他们听不进去的。”太玄真人抖了抖拂尘,微笑着说:“小师叔,你看我的……”
随着太玄真人和张守静的窃窃私语结束,太玄真人突然大步走下田间,声如洪钟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田鼠将自己的粮食还给人救急,自己和后代就要忍饥挨饿,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诸位和这些田鼠如今一样是流离失所之身,又何必加害?万物有灵,今日你毁了它的房子,取了它的所有,他日说不得也会有一样的报应,何苦来哉?既然救了急,就不要再杀生了!”
正如太玄真人所言,你说什么“平衡”、“以防来年虫灾”之类的话,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是一句听不懂也听不进去的,他们只知道田鼠肥硕可以加餐。
可太玄真人以天师之身说出“报应”的句子,这些百姓果然忌惮,一个个松了手,那些田鼠掉落在地上,顾不得被烟熏得歪歪倒倒,掉下地用爬的都要跑离人群。
有几个对报应不以为然的年轻人,待看到那些田鼠连眼睛都睁不开却往地洞里跑,最后叼出几只眼见活不成的小田鼠来,心中也莫名一软,叹了口气,随它们离开了。
“无量天尊。贫道不知道是造孽了,还是积了德……”
太玄真人念了句道号,垂下眼眸。
‘有报应去找小师叔,是他让我指点百姓找田鼠洞的,无量天尊,我可是个积德的好道人!’
田鼠都跑干净了后,一群百姓跪倒在田中,用手臂掏,用棍子捅,终于掏出了许多种子,一个个保存良好,饱满无比,几个年老的农人当场就捧着粮籽跪倒了下去,对着太玄真人一行人嘭嘭嘭地磕头。
眼泪爬满了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他们的手掌上、脸上都是脏污的泥土,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这种光芒晃得站在田埂上,连脚都没有踩一下田间土的官员们,脸皮竟有些发紧。
饶是太玄真人老脸皮厚,见到这么大年纪的人对自己磕头还是避让了下,露出身后真正提出建议的张守静来。
这个少年如今已经有十五岁了,三年的宫中生活早已经让他变得稳重而机变,可来到乡野间,他几乎都是抿着唇一言不发的。
和宫里的生活比起来,这些百姓实在太辛苦了。
“不要这样,万物俱与天斗,只要有希望,明年他们就又能高高兴兴地全家人生活在一起。”太玄真人拍了拍张守静的肩膀,“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回泰山去了。”
张守静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扭头望向共工渠的方向。
今年春季雨水这么多,不知道夏天洪水会不会泛滥,朝廷会不会安排人修理河工。这些百姓并没有想着靠京中的赈抚,而是希望用自己的力量重建家园,都是真正值得尊敬的人,如果一场大水……
“真人,你确定往京中的文书里写了共工渠的事情吗?”张守静放心不下,又问了一遍。
“放心,放心,老道不会耽误事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太玄真人就领着张守静在田间地头到处寻找田鼠洞的踪迹,就算这样做弄的到处鸡飞狗跳,但还是成功找到了不少粮籽,到处都是欢声一片,泰山下的百姓们人人称颂着三清四帝的名字,将太玄真人更是视作天人一般。
回程的路上,鸿胪寺崇玄署那些管理天下道士、僧人的官员们对太玄真人满脸都是敬畏之色,就连一路上频频想要复命回京的禁中侍卫都对太玄真人越发恭敬了起来。
“太玄真人,您是如何知道从京中到宋州的捷径的?那条路如果修了官道,可以将送信的时间加快两天,实在是天大的功劳!”
一位官员实在难掩好奇,忍不住询问出声。
说到一出京就转走的那条捷径,太玄真人就忍不住龇牙咧嘴,屁股上和大腿上还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