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奴婢是宫里洗衣局的。”两个婢子如实答道。
夏清舒的声音冷得掉冰渣:“记住,奴才莫要在背后议论主子。”
“奴婢知错,将军饶命。”两个婢子面色惊慌,忙弯腰请罪。
“不要有下次了。”夏清舒负手走过。
“是!”
两个婢子见她走远,互相对视了一眼,抬手擦了擦落在头上的雪花,长舒了一口气。
二人凑得更近,眼珠朝着周围转了转,吃一堑长一智,她们现在比方才谨慎多了。见四周无人,右侧的婢子压低声音道:“从前听闻夏将军不喜长公主殿下,二人争锋相对,我还不大信,亲眼见着了,才知道啊,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夏将军方才的脸色着实吓人!”
“眼见为实,我原本也是不信的,现在信了。”
“那我们以后小心些,休要在夏将军面前提起长公主殿下了。”
“好。”
***
雪势加大,众人始料未及,大雪积在盘曲的山路上,车马难行,原定二十七日午后回宫,现在不得不推迟一日。
宫里那边,秦路用飞鸽传书禀知。他说的是推迟一日,但也要看今夜大雪会不会停。只有大雪停下,他派人连夜清扫,白日里才会有路。若是不停,夜里除了,又覆上了,便是徒劳无功。
天气难料,但人不能闲着。秦路同夏清舒、卫临松三人商量了一番,派出了部分的兵力去铲雪,寺院内的布防也有了相应的变化。
天色渐渐暗了,福安寺中的气氛变得凝重。大雪封山,不仅皇家官兵无法下山,寺中的僧人亦无法下山。人多饮食之物消损便快,又无法下山购置,只能拮据度日。再过三日便是除夕夜了,若是雪不停,她们没准还要在这山中守岁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悦,都很着急,盼着早日回宫。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一急便会出乱子,夏清舒出面安抚众人的情绪。
入夜归途中,有一宦官踏雪而来,大声疾呼:“夏将军,奴才有事要禀!”
夏清舒一行人停下脚步来,等着宦官靠近。
“何事?”夏清舒问道。
宦官跪禀道:“方才奴才的同居之人出去解手,但现在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未归。太皇太后下了口谕,天黑之后,无事人等皆在房中待着,不可出门闲逛。奴才觉察不对,便出门寻了一圈,结果在我们房后发现了许多奇怪的脚印。”
“脚印?”夏清舒皱起眉头,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宦官颤着声音说:“夏将军,那雪地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痕迹,似是拖动人体留下的,将军快随奴才去看看吧。”
那宦官说的急切,面容上也有恐慌,不像是假的。只是夏清舒这都快走到内院居处了,她想看一眼长公主殿下......
夏清舒问道:“秦都督和卫大人呢?”
流烟回:“秦都督仍在山路上主持着铲雪之事,卫大人被长公主殿下叫走了。”
看样子,二人都腾不出时间了。夏清舒扭头,望向内院的方向,咬了咬牙,她压下心中的私情,同那宦官道:“你在前面引路,我们去看看。”
三天两夜,皆无异处,偏生积雪封路,众人无法下山之时丢了一人。夏清舒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朝外走了一段路,望着皑皑白雪,夏清舒这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流烟,你速速回去,向卫大人告知一下这厢的变故,让他警惕一些。”夏清舒未曾接触过卫临松,不知其武艺能力如何,又是否仔细,心下觉得嘱咐一下好些。
“好。”流烟领命离去。
宦官举着火把在前头领路,两炷香的功夫后,抵达出事地点。
“将军,您看这些脚印。”宦官地上指了指,“此地没有路,原先乃种菜之园。我们出行,皆走路道,不会有人朝这走的,可这里却多出了这么多的脚印。”
“那是何处?”夏清舒神色凝重,指了指黑压压的前方问道。
“是林子。”宦官答。
“你说的那条长长的轨迹在何处?”
“在这边。”
夏清舒蹲低了身子,火把靠近雪地照了一照,果真发现了拖动人体的痕迹。
“要去林中搜一搜了。”夏清舒抬头直视黑漆漆的丛林,发号施令道:“分三队,一队从左侧入,二队从右侧入,三队跟着我从这里上,若是发现可疑之人,发烟火弹为号。”
“是!”
护卫三五成群进入林子,火把的光照亮了寂静的丛林,越往里走,夏清舒越觉得不安。
***
流烟得了夏清舒之令,急速往回赶去。
晚膳过后,卫临松将季迁遥送回,之后就一直在内院周遭巡视着。流烟寻到他后便将宦官无故消失之事细细禀报了。
“夏将军说,内院这这边若生变故,放一枚信号弹,她会及时赶回。”流烟将夏清舒交代的话逐一说出。
“流烟副将宽心,这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那头寻人之事,需夏将军多费些心了。”卫临松面容严肃。
流烟细细打量了这个人,她同夏清舒一样,不知这人的能力如何,但现在自家将军和秦都督都分身乏术,也只能信他了。
“卫大人辛苦,属下先行告退。”流烟躬身行了一礼。
“流烟副将也辛苦。”卫临松目送着流烟离去,见她走远,他低头朝身旁之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会意,离开队伍,往西侧林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