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净,好在我们是在民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想来那些不妥的风俗总会被时间带走的。”
只不过,此时还得谢谢春节是祭祀之日。
由于正月初一是阳中之阳,所以阴寒之气无法在正月里自然地来去,那么任其发展下去,阴气就会堆积起来。所谓满则溢,正月之后就会有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
因此,在正月初一,不管哪个国家都一定会进行傩祭来驱走邪魔。即便不似楚国那般信奉鬼神,赵国从上到下也必然会在各处进行傩祭。
傩祭就是一个机会,因为宫里要举行傩祭,朱姬与赵政势必也会去赵王宫。
自从异人逃离邯郸回到秦国登上王位,朱姬母子就被赵穆困在了府邸之中。
乐远岑已经在外围探过了,赵府其实非常宽敞,朱姬母子并非关在窄而破旧的小院里。但即便府邸再怎么宽敞,有池塘有绿树,但人却是一直不得自由。屋外一直都有侍卫看管,出入府邸都被紧跟着,这种日子不会好过。
乐远岑并没有打算扮作跳傩祭的巫者混进赵王宫,她是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先进入朱姬的府邸。
因为明天朱姬母子不在府中,府邸的守卫一定比平时要松懈。况且那些守卫去不得宫里看国傩,但城里的人几乎都会去傩神庙看着城中的傩祭,到时候府邸的守卫人数就会少上很多。借着这个空隙进入赵府,先摸清其中的结构布局,规划出不同情况下的进出路线,对于之后的行动而言就方便了很多。
毕竟,最终乐远岑并非独自一人能顺利进入离开赵府就够了,目标是要计划把朱姬母子带出邯郸城,那么就要早一点准备起来。
至于明天夜里,她会在赵府静待朱姬母子从宫里回来,然后再见机行事。
这是一个对于乐远岑而言,也有些清冷的除夕。虽然在她的记忆里也没经历过几个团聚美满的除夕,但好歹那时候除夕之夜还象征着合家欢聚,她还能从万家灯火里汲取到一些家的幸福感。
可在今夜,当她放起了名副其实的爆竹,只能是借机希望邪晦尽去,无法再从谁的身上感觉到团圆夜的暖意,谁让此时的除夕是一年中的大凶之日。
吉也好,凶也罢,正月初一的傩祭之日还是如期而至。
傩祭是在正午之时开始,城里的百姓用过朝食就陆陆续续地前往了傩神庙。
与此同时,乐远岑随身携带了一套夜行衣,穿行过小巷逆流而行,来到了朱姬母子的府邸。正如之前所料,赵穆要防备的是有人把朱姬母子带走,今日他们去了宫里看国傩,府邸的守卫起码少了一半。
乐远岑就从距离正院最远之处的墙角处潜进了府。用了整整一个下午,在闪避巡逻侍卫之际,她偷听并顺着那些侍卫的谈话,大致顺摸清了赵府的布局。赵府的占地不小,足够朱姬与赵政两人住了,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赵府里的女人还真不少,这些女子都住赵政的院落或者其周围。
尽管正月初一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去看傩祭,但有一些人并不能擅自出府,那就是没有经过主人允许的奴或婢。
虽然朱姬与赵政是在赵国为质,他们的身份好歹与秦国的大王有关,也能算得上是秦国贵族。赵王与赵穆总要在表面上给他们母子一份体面,故而会请他们进宫一同观看国傩,可是赵政身边的女奴或者女婢就不可能离府。
乐远岑听赵盘说起过邯郸城里的八卦。赵盘没怎么见过与他年龄相近的赵政,但听说赵穆不时就送女人给赵政享用。对此,赵盘非常反感,甚至是到了极度厌恶的地步,因为那会让他想起不时来家里找赵雅的那些男人们。
先不论赵盘的感观,赵穆把女人送给了赵政,要不要与她们行房,频率有多高之事都还能由赵政控制,赵穆总不能管到床上。
纵情声色与否,是一个人自己决定的。
如果是能在成年前不动声色发展势力,一举除了权倾朝野吕不韦的始皇帝,不能完全否认他可能对某个女子动了真心,但是绝无可能沉迷女色之中,因为那与他在亲政后征伐六国的史实也太不相符了。
然而,乐远岑入夜见了赵政之后,她的心就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今夜朔月无光,天上可见繁星闪烁。
夜色之中,朱姬与赵政母子几乎是毫无交谈地走进了赵府。
当两人各自回房的分岔道口,朱姬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政儿,早些回房休息。忙了一日,晚上也别再胡闹了。”
“母亲大人也早点休息。”赵政也只回了一句,就急速先一步朝着他的院落走去。
朱姬压根不在意赵政不合规矩地先一步匆匆离去,她淡漠地朝着自己所住的院落走去。那种淡漠本不应该发生在一对母子之间,因为它显示出母亲对儿子没有一丝失望与痛心。
乐远岑就悬在回廊的房梁下,尽管是借着星光与不甚明亮的火光,但已经将这对母子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那就是毫无感情可言。
这种情况很奇怪。一对母子同困于某处,两人遭受了相同的外部压力,一般而言感情应该变得更加深厚才对。像是赵雅与赵盘,赵盘不喜欢回家,厌恶赵雅所做的委屈求全,但从他的言行中能看出那种别扭又无能为力的孝心。朱姬与赵政却仿佛像是陌生人,难道是朱姬对赵政失望到了极点?
乐远岑继续跟了下去,避过了巡逻侍卫,她晚了一会才来到了赵政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