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个半月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人练成龟息功,这是一门很难迅速入门并且立即见效的武功。
尽管乐远岑聊胜于无地将内功心法写与了叶孤城,但是看起来效果甚微,无法让他做到不必进食。故而,时间不多指的自是叶孤城,他们不可能在此等到新月如钩。
叶孤城只是点了点头,“明天,再次一试。”
在受困于此的第一天,一曲古琴过后,乐远岑就提出了离开之法。
不管鬼船从何而来,原本是否为了寻仙而去,知道这些对他们两人并无帮助,谁让他们都看不懂竹简上的文字。
为今之计,两人对战也许会引得这个桎梏之地出现一丝漏洞,抓住了破开了漏洞的机会就有可能脱身而去。只是寻找漏洞全凭感觉,两人已经对战过六次,有了一些心得,但仍就未得其法。
随着时间的流失,两人在武功上感悟越来越多,但是受制于此的困苦环境,会让他们的体力状态变得越发不好。乐远岑即便练了诡异的武功,能够不必多进食,可那只是缓兵之计,到底比不上吃饱喝足好好休息的状态。
明日再试一次,说是试一试,实则是两人能够有的最后一个较为良好状态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却是仿佛度日如年。
叶孤城本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但这一次的遭遇让他积了不少的话。
在上船之后的第一天,他已然明了乐远岑在海里的故意挑衅,是为了让他能多一份坚持下去的决心。而为了让他能够坚持活下去,乐远岑已经尽了她能尽到的全力,只是更多事情不是人力可为,一如他无法迅速练成龟息功。
其实,叶孤城心里有更多的不明白,乐远岑看着并非助人为乐之人。
他们非亲非故,甚至他在岸边见到乐远岑的那一刻,心中怀疑朱旬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六扇门总捕头出海一探。他们本是心知肚明,彼此极有可能是敌对的,她为什么要帮他,何况这种帮助早就过了萍水相逢的界限。
“为什么?”叶孤城有一肚子的话,不过话到嘴边,只能没头没尾地问出三个字。
甲板上,乐远岑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血月,故人何处月明时?
一轮血月,加之被同困于一地,这让她想起了昔日的无花。
叶孤城与无花并不相像,但也有极为相似的地方。
当年,乐远岑深知改变不了无花的选择,最终只能眼睁睁地无花死在面前,而他们之间直到失去的那一刻,才能真正承认彼此是朋友。从来就无法早一刻,因为不到死亡,情义就必须为野心退一步,那一步则是隔了千山万水。
而今,叶孤城恰如昔日的无花,可是正因两者的不同,她希望叶孤城能够多一种选择,不必非要在孤高一道上走向死亡。
“我从前有一位和尚朋友,出家人本是不该有朋友的,但我与他确实是朋友。”
乐远岑说着淡淡地笑了,血月恰如无花,冰冷又带着妖异,这一切都深藏在那一张不染凡尘的皮相之下。这世上确实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意,她帮助叶孤城多少是因为移情作用。
“如果空中是一轮黄白月亮,我并不会想起他,可一见血月反倒有些想念他了。可惜故人难以再见,好在如今有城主相伴,我也不至于太过孤独,为此就值得谢谢城主。”
叶孤城从来没有朋友,他也从来不需要朋友,当他扬起了手里的剑,对手就会血溅五步之内,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只是天意难测,他一直以来都高居云端,谁想到有朝一日也必须叹服天地浩大。
正也是此刻,叶孤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位朋友,相交淡如水的朋友。他不知道寻常朋友之间应该如何相处,是谈天说地或喝茶观花,这些都不是他擅长的事情,可能静默无言却不觉丝毫尴尬,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多谢。”叶孤城没有详说为何道谢,有的情义是难以用语言表述的,而他也并不是能言巧辩的人,两个字已经包含了一切。
乐远岑微微颔首,是已然明了叶孤城想说又未能说的话。“谢字就不必了,只希望多年之后,待我游历至白云城,城主还愿意招待我喝一杯茶。你说好吗?”
如果两人得以离开此地,终究还是要各归各位。之所以相约多年后,是希望两人都活到那个时候,而不是让一段缘分不得不戛然而止。
叶孤城对上了乐远岑澄澈无波的眼神,一个好字却是难以轻易说出口,一旦承诺就意味着他要彻底放弃之前的图谋。他知道这并非是乐远岑在挟恩图报,而是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地活着。
叶孤城避而不答,却是问到,“我很好奇一件事,你为何会愿意接下总捕头一职?”
明明是肆无忌惮的性格,为什么愿意甘居人下,为什么愿意为一个并不会武功的皇帝所用?
“你可以认为我是闲的。”乐远岑没有说假话,除了了却原身的遗愿外,总捕头一职能给她找些乐子。“何况皇上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城主如果见到他就会明白,有那样一个发薪水的老板也挺不错的。”
“是吗。”叶孤城没有说信或不信,他的手中始终握着那柄剑,“那么在你来看,他也是用剑高手了。”
这一句话,叶孤城以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了出来。
只是,此时的叶孤城像极了一柄出鞘的利剑,似是剑中的帝王,傲气逼人。他问的不仅仅是乐远岑,更是透过了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