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去拿命去赌。
云浓掸了掸衣襟,叹道:“且先看着吧。”
第4章
云浓就这么在徐家住了下来,她费了几日的功夫,将徐家的女眷认了个遍,心中也大致有了数——难相处的就避着些,性情好的就偶尔聊上几句,但也不会去深交。
钱氏看出云浓不是热络的性情,见了面也总是不冷不淡的,便放弃了打感情牌,由着她去了。左右她刚回洛阳,也没有立时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如等年关时看看楚家的反应再做打算。
云浓不想招惹是非,平日里都是在聆风院呆着,教翠翘下棋解闷,亦或是学着打络子扇坠等物,权当是打发时间。
只是她不爱出门,但却挡不住徐家人找过来。
“三姑娘来了。”聆风院的小丫鬟才通传了声,话音未落,徐思蕊就进了门。
这徐家两房嫡出庶出的姑娘足有七个,云浓记她们名姓的时候还费了番功夫,好在常来她这边的也就二房那两位,所以不至于弄混。
云浓站起身来略迎了迎:“这大冷的天,眼见着就要落雪了,有什么事值得你专程跑这么一趟?快来喝口热茶暖暖。“
徐思蕊解了披风,在熏炉旁站定驱着寒气,又打量着这暖阁,笑道:“你这里倒是比别处暖和。早知如此,我就该多来你这里才对。”
“是吗?”云浓只当没听出她话中淡淡的酸意,只轻描淡写地反问了句。
其实云浓倒也能看出来,无论是老夫人钱氏,还是管家的柳氏,面子上待她都是很过得去的,给她安排的吃穿用度绝不比徐家的几位姑娘差。但究其缘由,也不过是打着她婚事的主意罢了。
这些个官宦人家,借着联姻来互相提携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但一个不妨也会弄巧成拙。
譬如长房的大小姐徐思慧,早前嫁给太子当了侧妃后,整个徐家都捧着她,指望她能早日生个小皇孙稳固地位。可半年前太子死在那场宫宴之上,便彻底变了天,新帝自有看中的世家,徐家便大不如前了。
徐思蕊是二房的长女,她是亲眼见着大姑娘是怎么从阖家捧着到如今这境地的,愈发坚定了要寻个如意郎君的想法。如今她也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便一日日地着急起来。
也正因此,她对有一桩“好姻缘”傍身的云浓,总是会带着些若有似无的酸意。
云浓旁观者清,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也懒得戳穿扫她颜面。毕竟哪个姑娘家不想要个好姻缘?只要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便无可厚非。
只不顾对于徐家,云浓是真不大看得上。
有这个算计的功夫,还不如去好好教导子孙向学,怎么不好过盯着姑娘家的亲事、整日里想着攀裙带关系?
徐思蕊同云浓聊了些闲话,喝了半盏茶,绕得云浓都有些乏了,方才提到了此行的目的。她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问道:“妹妹用的什么香?”
云浓没料到她竟突然问起这个,先是一怔,而后才道:“是早前在钱塘时闲了,自己调的,并没名字。”
说着,她低头喝了口茶,掩去了一瞬间的失态。
这香是有名字的,唤作“春风拂槛”。
早前在宫中时,她曾有一年半载沉迷制香,时常做了分赠给旁人,但这款最爱的香料却是自己私藏着方子,连景宁也没告诉过的。她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一向小气又偏执,这么些年,一直用的都是这香,从来没换过。
她回洛阳后倒也想过要换,但却怎么都不习惯,觉都睡不安稳,最后只能作罢。
“是你自己调的?”徐思蕊眉头微皱,迟疑道。
云浓抬眼看向她,露出些恰到好处的惊讶:“不然?”
“我曾在别处闻到过这香料……”徐思蕊盯着云浓问道,“你可知道怀昭郡主?”
云浓点点头:“略有耳闻。”
“你用的这香同她倒是有些相似,”徐思蕊想了想,又补了句,“说起来,你们两人的名姓也只差了一字,真是巧了。”
云浓还是郡主时,与徐思蕊并没什么私交,想来不过是在世家的宴饮上见过一两面,没料到她竟然连自己用什么香都记着了。
只不过这倒也算不上什么要紧事,甚至用不着云浓自己解释什么,徐思蕊自己就拿“巧合”二字抵过去了。毕竟只怕任是谁也想不到,如今的谢云浓,就是曾经的怀昭郡主。
见云浓像是有些累了,徐思蕊这才开口道:“妹妹能否将这香料的方子抄给我?”
云浓捧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
她不知道徐思蕊要这方子是做什么的,单纯的喜欢,还是别有目的?但以她对徐思蕊的了解,若是就这么回绝了,只怕对方心中必然是要记上一笔的。只不过这方子她连景宁都没给过,如今更不可能给个认识不足半月的人。
短暂地犹豫之后,她低头抿着茶水,权当是没听见。
徐思蕊早就知道云浓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可却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