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一大清早便开始准备当天大批卖盐引之事。
一些从远地方闻讯赶来要买盐引的百姓,等到了地头却得知这边已经不卖了,聚拢在驿馆门前久久不肯离去。
沈溪刚回来,朱起便上来禀报:“老爷,盐场昨天夜里依然没有开门,如今盐场外起码云集了三四千百姓,今日过去的人会更多……老爷,是否需要找人捣乱,趁机闹事?”
沈溪断然摇头:“切不可闹事。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衙门,恐怕正巴望百姓闹事,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拿人,一旦演变成民变,主要罪责在我身上。今天暂且不理会此事,百姓要闹事,也要等到明日或者后天耐心告罄之时……让人小心盯着。”
“是,老爷。”
朱起领命后匆忙离去,之前的分工中,他今天主要负责城外盐场一片,马九则负责盐仓,唐寅留在驿馆内接待当日可能会到来大笔购买盐引的盐商。
唐寅坐在空荡荡的官驿前堂饮茶,见沈溪身形出现在照壁前方,他也懒得起身行礼,只是嘴上打了个招呼:
“沈中丞,这都日上三竿了,为何您这时才回来?马当家早晨过来说,昨日雨下得不小,盐仓内许多盐受潮,跟您请示如何应对。”
沈溪略微思索,不由灿烂一笑,难道这场雨是老天爷下来帮他的?
沈溪招呼亲卫进来,吩咐道:“去城外盐仓通知一声,若有受潮的盐包,一律拿出来放在空旷处,打开袋口,于日头下曝晒。另派官兵守护好,不得发生哄抢盐之事。”
亲卫领命去了,唐寅有些惊讶地问道:“沈中丞这是想作出有盐的假象?”
沈溪笑道:“本来就有盐,谈不上是假象,这次不过是因势利导晒晒盐而已。”
唐寅撇撇嘴,心想这是把我当傻子?你早不晒晚不晒,偏偏大批卖盐引的时候晒,这是让那些盐商知道货栈里有大批盐存在。
既然这些盐被督抚衙门查封,随时可以按照之前告示中说的,私盐变官盐。唐寅问道:“沈中丞不怕城外守在盐场外的百姓,蜂拥而至,到盐仓提盐?”
沈溪道:“历来的规矩,提盐到盐场,只要督抚衙门不开此门路,谁会想到盐仓可以提盐?”
唐寅琢磨了一下,是这么个道理!
就算百姓知道盐仓有盐,也会想这是官府的盐,跟他们从盐场提盐是两码事。不过他还是带着几分担心:“就怕藩司从中作梗,引导百姓到港口,到时候盐仓可招架不住群情激涌的百姓。”
沈溪一摆手:“伯虎兄提醒的是,盐仓确实需要多派人手盯着,那就劳烦伯虎兄走一趟吧。”
唐寅一听霍然站起,怒视沈溪……今天他起这么早纯粹是为了等沈溪给他发工钱,可沈溪从外面回来只字不提,还要派他去盐仓这种辛苦的地方喝西北风。沈溪恍若未见,补充道:“伯虎兄可要盯紧了,若真有大批百姓前去提盐,记得把人轰走,本官有些疲累,先进去补一觉。”
说完沈溪打了个哈欠,在唐寅怒目相向下往后院行去,唐寅郁闷不已
三国之召唤猛将。”沈溪道,“玉娘先回教坊司为好,待本官将盐引悉数出售后,自会到教坊司与玉娘把酒言欢!”
玉娘脸色阴沉:“沈大人这是玩火!”
沈溪笑道:“随你怎么说……玉娘,我们不妨打一个赌,若本官可以将盐引尽数出售,将盐引课税本价都收取上来,便算本官赢,若不然,便是你赢,听凭对方处置,可好?”
玉娘用诧异的神色打量沈溪:“奴家可没资格处置沈大人,倒是奴家现在为砧板之鱼,任人宰割。”
你是躺在砧板上,但我杀又杀不得,你有什么事还不告诉我,尽抬出刘大夏这些大官来恶心我,这算什么任人宰割的鱼?
“那就是玉娘不敢打赌了?”沈溪回过身,冷笑道。
“沈大人既要赌,那奴家不得不遵从。只是若奴家侥幸赢了,奴家不敢对沈大人如何,只希望沈大人能不再为难奴家和广州教坊司中人。”玉娘道。
沈溪点头:“合情合理,本官同意了。来人,送人回教坊司!”
玉娘这才想到,自己答应赌注,就等于说在事情有结果之前甘愿被沈溪软禁,相当于又落进沈溪的圈套中。
沈溪说能把盐引出售完毕,可没规定时间,到年底或者是来年都有可能,官字两个口,这两个口都长在沈溪身上。
玉娘被送走后,唐寅从门口显现身形,问道:“沈中丞真要跟这女人打赌?”
因为玉娘之前在沈溪面前自称“奴家”,沈溪也直接称呼她为“玉娘”,这让躲在门后面偷听的唐寅认清楚玉娘原来是女儿身。
沈溪道:“必赢的赌局,为何不赌?伯虎兄不是去城外盐仓么,怎还在此?”
唐寅没好气地说道:“在下去了一趟,刚赶回来……那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会发生抢盐事件,只是我看过了,这盐仓内的存盐不多,尚且不足以供给前两日购买盐引的普通百姓,若有盐商大批购买盐引,如何能供给?”
沈溪反问:“难道这广东地面上,除了城外的盐仓,还有广东盐课提举司和海北盐课提举司下辖的盐场,别处就没有盐卖咯?”
唐寅哭笑不得:“听沈中丞的意思,莫非要把那些盐铺、百姓家中的盐全抢来不成?刚才那女人也说过了,不把盐场大门叩开,就别想提到盐!即便将广州城里家家户户的盐都汇聚一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