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于广州府与家眷阔别八个月后,终于回到京城家门,与亲人团聚。
沈溪回来得很突然,以至于他敲门时,开门的朱山反应半晌,都没认出眼前这个脸上胡子拉碴的男人是沈溪。
长时间出征在外,沈溪以十七岁之龄,身体尚处于育期,个子又蹿高了一节,朱山头脑不怎么灵光,半晌之后才惊喜地叫了一声:“老爷,老爷回来啦!”
大清早,沈府已经有丫鬟起来做事,红儿在前院清扫,听到声音赶紧过来,见沈溪单独回来没带什么人,不明白沈溪为什么如此低调,她本以为沈溪回府,应该前呼后拥,风风光光的。
“少爷……老爷,您快些进来!”
红儿这会儿已是大姑娘了,在沈家做事这么多年,她可以见证了沈溪的成长,看到沈溪就跟自己的亲弟弟久别重逢一般,惊喜异常。
沈溪大步走进院子,朱山傻愣愣跟在后面,红儿提醒道:“山,还等什么,快去跟夫人报喜啊!”
朱山眨眨眼,点头不迭:“哦,我知道了!”
等朱山跑起来,就好像一个大吨位的猛兽在跑,沈溪感觉地皮都在颤抖,但他却清楚地感受到一种熟悉,这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
沈溪刚进前院正堂,听到朱山在正院那边喊:“老爷回来啦!老爷回来啦……”
喊了几遍,整个沈府进入一种鸡飞狗跳的混乱,沈明钧和周氏不住在这边,谢韵儿得知沈溪回来的消息,顾不上叫上林黛等女,单独往前院来,到此时她仍不知沈溪尚在人世,听到朱山的招呼,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相……相公?”
谢韵儿站在大厅门口,见到沈溪好端端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谢韵儿声音颤抖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将称呼出口,随即掩面而泣。
沈溪赶紧起身相迎,走上前,想将谢韵儿揽进怀中,但谢韵儿始终是大家闺秀,她明白这种公开场合不能搂搂抱抱。
谢韵儿泣诉:“相公,您总算回来了!太突然了,就跟做一场梦似的,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回到正堂朱山和张罗着泡茶的红儿非常好奇,自家夫人怎么有这么失态的举动?
沈溪却清楚谢韵儿为何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他领兵回到西直门当晚见到谢迁,就从谢迁那里得知朝廷向沈府这边报了丧,而他进府时,朱山完全不知他“过世”的消息,可见此事被谢韵儿压下来了,一时间又是欣慰,又是心痛,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了妻子的手,脸上满是痛惜。
谢韵儿俏脸飞红,想挣脱纤手而不能,抬起头看向沈溪,正好与沈溪深情的目光相对,忍不住娇羞地低下头。
就在沈溪安慰谢韵儿的同时,林黛、尹文和6曦儿三个丫头,还有沈府的大丫鬟玉,都到前院来了,至于秀儿和绿儿两个丫鬟,则留在谢府老宅那边照顾沈明钧夫妇,暂且不在府上。
“老爷!呜呜呜呜……”
林黛见到沈溪,最为激动,上来便抱着沈溪哭个不停。
至于别的人,见到沈溪惊喜不已,只有玉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看了谢韵儿一眼,在沈溪“过世”这件事上,她也是知情者。
林黛把沈溪的怀抱给独占了,旁边几个丫头想过来撒娇都没辙,玉上前道:“二夫人,您别难过,老爷这不回来了吗?”
林黛哭泣半响,才弱弱地问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句话,让在场人等大吃一惊。
原来,沈家知道沈溪“过世”消息的并不止谢韵儿和玉,还有林黛,但林黛不是从正规渠道得知,而是无意中听谢韵儿跟玉的对话,这才获悉,但林黛也是能藏得住心事的女人,既然谢韵儿没在家里,她也就把噩耗藏在心里,一直到今天见到沈溪才爆出来。
谢韵儿赶紧道:“妹妹,你胡些什么?老爷好端端回来,你却这些不吉利的话,山,快去通知老夫人,老爷回来了!”
朱山愣了一下,这才点头:“哦,知道了!”
她正要往外去,沈溪提醒道:“带上路引,京师戒严,路上不好走!”
因为京城戒严,即便官员和其家属白天出门,也必须带上路引,这也算是官员享有的特权,换作平头百姓,不到早晚开市的一个时辰,谁都不能出门,即便出门也必须要到指定的交易市场,不能随便乱逛。
……
……
沈溪回到家,最晚出来的是谢恒奴,哭得最伤心的也是谢恒奴。
妮子从怀孕开始,丈夫就一直没有陪伴身边,虽然有好姐姐谢韵儿照顾,也有要好的姐妹平日玩耍,但作为孕妇,最希望得到的还是丈夫的疼惜。
林黛那边伤心的哭,谢恒奴这边则是委屈的哭。
沈溪作为一家之主,出征大半年才见到妻儿,自然是要好好亲热一番,但如今是大白天,他不可能把门关上做一些荒唐事,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身边的每个女人嘘寒问暖,让她们知道自己心中的挂念。
“老爷,您不知您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君儿心中可想念您了,每时每刻都在提您呢!”谢韵儿自己对沈溪分外担心,但此时她却及谢恒奴,其实是在她自己的情况。
沈溪笑了笑,道:“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不用再挂念,一会儿爹娘就要过来,你们都不要哭哭啼啼的!”
谢韵儿白了沈溪一眼,道:“妾身知道,不用老爷提醒!”
正在话间,外面突然传来朱山的声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