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安民从胡小天的言行中已经猜到他的身份,应该是这次的副遣婚史,皇宫新近蹿升起来的一位当红宦官胡小天。当下试探着问道:“可是胡大人?”
胡小天微笑道:“熊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
熊安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心中暗忖,我好像从未和你打过交道呢,何以对自己如此亲热,自己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一个仓木县城的小小官吏又怎有机会攀交到这种当红人物。
胡小天道:“熊大哥,总不能让公主就在城外老这么等着吧?”
熊安民经他提醒方才醒悟过来,慌忙让人带路迎接安平公主入城。
仓木县城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街道之上也是人烟稀少,途中见到的百姓大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整座城市在黄昏中流露出莫名的萧瑟和落寞,县城内别说是驿馆,甚至连像样的建筑都没有一个,有钱人早就南迁了,这两年接连水灾后闹起了饥荒,有点能力的老百姓也离开这里自谋生路,剩下的大都是些老弱病残,除此以外就是奉命在此驻守的士兵。
县衙也是空空荡荡,比起昔日胡小天任职的青云县还要贫瘠破败,除了一个大堂,就是一座空空荡荡的院落。胡小天和吴敬善商量之后,决定就在这县衙里面暂时扎营。
众人忙着扎营的时候,熊安民来到胡小天身边,表情显得颇为尴尬:“胡大人,仓木贫瘠,士兵已经数月没发粮饷了。”
胡小天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熊安民这是哭穷,是在告诉他没钱招待他们一行。胡小天道:“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你不用管我们的事情,平时怎么做,现在仍然怎么做就是。”
熊安民点了点头:“多谢胡大人体谅。”
胡小天道:“我看这城里的百姓不多,是不是都往南方逃难去了?”
熊安民叹了口气道:“有往南方的,也有偷偷渡河前往大雍的。大人千万不要怪罪犬子无理。最近这一带乱民四处闹事,下官几天前被召往武兴郡议事,临走之前,专门叮嘱我那个傻儿子,让他守好仓木,千万不要发生民乱,他从小就是个实心眼儿,我让他怎样做,他就怎样做。所以才冒犯了公主。”
胡小天道:“我倒是很喜欢他,挺憨直厚道的一个年轻人。”
熊安民道:“他小时候本来也算聪明伶俐,可突然生了一场病,病好之后,头脑就有些糊里糊涂的,不过这孩子心肠不坏,只是脾气暴躁了一些。”
两人正谈论着熊天霸,熊天霸就走了过来。熊安民慌忙将他拽住道:“熊孩子,你又来作甚?”
熊天霸道:“我来找那个小白脸。他把我的家传宝斧给弄断了,我要他赔。”
熊安民叫苦不迭道:“小祖宗,你别再给我惹事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那位将军是谁?他乃是当朝文太师的公子,国舅爷,陛下的爱将。这次护送公主前往大雍的副遣婚史。”
熊天霸不忿道:“我管他是谁?弄坏了咱们家祖传的宝斧就得赔!”
胡小天不禁莞尔,他笑道:“天霸,我看这事儿算了,以后我赔你一把更好的斧子。”
熊天霸直愣愣望着胡小天道:“我为什么要你赔?又不是你给我弄坏的,我做事向来丁是丁卯是卯。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知道。”
熊安民气得扬起手照着熊天霸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熊孩子,你给我滚回家去,再敢出现,老子把你吊起来打。”
熊天霸道:“也就是因为你是我老子,不然就你这身子骨,还真禁不起我一拳!”
“好你个忤逆子,我这就打死你,省得留在世上给我丢人现眼。”
熊安民作势要揍他,熊天霸傻笑着往胡小天身后躲。冷不防一只大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后一带,熊天霸立足不稳,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蹲儿,他勃然大怒:“那个王……”抬起头看到周默魁伟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顿时止住不说,周默今天从文博远的刀下救了他的性命,他当然不能骂。
周默横眉冷道:“混小子,哪有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
熊天霸道:“念在你帮过我,这次算了,下次再敢偷袭我,我连你都打。”
周默道:“你打得过我吗?”
熊天霸撇了撇嘴,看到周默朝着胡小天走去,趁着周默不备,爬起来从后面冲了上去,他是想给周默一个突然袭击,从后面把周默抱摔在地,小小报复他一下。可是他刚刚冲到周默身边,周默身影一闪就已经不见了,熊天霸前冲的势头太猛,双脚还没有站定,周默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空有力气,没有头脑,若是在战场上,你不知死多少次了。”
周默的大手在熊天霸后背轻轻一推,这小子原本就冲得太猛,这下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熊天霸抹去嘴唇上的泥巴,狼狈不堪地站了起来,这下可急了眼:“你阴我,有种跟我面对面打上一架。”
熊安民急得直跺脚,可他这个傻儿子一旦脾气上来什么人的话都不听,胡小天却笑眯眯作壁上观。
熊天霸猛然一拳向周默打去,周默这次果然没有再躲,也是一拳迎击而出,蓬!双拳硬碰硬撞击在一起,拳风卷起的气浪将两人脚下的沙石都激飞了起来,熊安民不巧被灰尘迷了眼,泪水直流。
周默心中暗赞,虽然他没有使出全力,可是也有八分,这傻小子根本没有修炼过内力,纯粹是仗着天生的气力跟他比拼,竟然不落下风,此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