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帐从中分开,这位神秘的徐老太太终于在胡小天的面前现身,当胡小天看到她样貌的时候,惊诧得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都无法合拢,眼前哪是什么老太太?根本就是一个苍白瘦弱的小姑娘,看她的样子年纪至多也不过十五六岁,只是满头的长发其白如雪,鹤发童颜用在她的身上再妥当不过。∷
单从她的面容来看,绝对让人想象不到这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可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她的目光无比深沉,阅尽人世沧桑,这样的目光绝不会属于一个年轻人。胡小天不由得想起了七七,即便是七七那么深的心机,她的目光也依然单纯干净,其中找不到岁月沧桑沉淀的痕迹。
徐老太太打量着胡小天,良久方才点了点头道:“你果然非池中之物。”
胡小天轻声道:“老夫人却让我感到意外。”
徐老太太笑了起来,长着少女般的面容,却拥有着苍老的腔调,在胡小天看来是如此的诡异。
徐老太太道:“当年凤仪生下你的时候,你又聋又哑,而且是个傻子,因此你也成了凤仪心中最大的遗憾。”
胡小天的回答让人意外:“怨我吗?”
徐老太太因他的回答不禁莞尔,笑起来犹如少女一般恬静,可她纵然在微笑的时候,双目之中找不到丝毫的笑意,目光冷漠而平静,一如古井不波。
胡小天甚至自己面对的是一位智慧高绝的人物,连虚凌空都避之不及的人物,连大康历代帝王都要留有情面的人物,或许早已修炼成精。
徐老太太轻声道:“肌肤毛发受之父母,这件事的确不怪你。凤仪就曾经无数次对我说,她不该将将你带到这个世界。”
胡小天道:“我娘是个好人,可惜这个世界上未必好人都有好报。”
徐老太太缓缓点了点头:“对每个人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莫过于自己的生命,可是在自己眼中最重要的东西,或许在他人眼中根本一钱不值。对这个世界而言,一个人的性命更是微不足道,若是放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怕连一颗尘埃都算不上。”她的目光变得迷惘而虚无。
胡小天道:“所以您就变得对一切都不在乎?甚至亲人的生死都让你兴不起半点的同情?”
徐老太太微笑道:“你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委实不容易,我本以为你对很多事情都已经看得透彻,感情只是一个奢侈品,可有可无,同情?呵呵。任何的同情心最终只会让你陷入折磨和自责之中,于你毫无意义。”
胡小天道:“老夫人看得真是透彻。”
徐老太太道:“听说你医术高明,曾经多次凭借医术扭转乾坤,既然你的医术如此高明,可否为我解释一下,因何一个痴呆了十六年的小子,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文武双全的聪明人?”
胡小天微笑道:“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解释不通的,正如我很难理解。为何有人狠心到不肯见亲生女儿最后一面?”
徐老太太道:“看来你始终介意这件事,为何当初你们家落难的时候我未曾出手相助。为何你娘病死之前我不肯见她最后一面,甚至连她去世的时候,我都不肯派人过来吊唁?”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道:“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胡小天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徐凤仪在临终之前也曾经说过一个让他震惊的故事,然而现在他开始渐渐明白。徐凤仪只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徐老太太道:“其实无论凤仪还是不为,他们都不是那么容易被蒙蔽之人,你以为他们当真相信自己的儿子会突然变得聪明?”
胡小天沉默了下去,徐老太太这句话切中了要点,别的不说。单单是胡不为就从未相信过自己是他的儿子,否则又怎会做出如此冷漠的事情?
徐老太太道:“凤仪因为儿子的事情早已心灰意冷,她对你的关爱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你以为她的死于你无关?明明知道自己儿子的身躯被另外一个意识所占据,却要欺骗自己,去善待一个亲手扼杀亲生儿子性命的小子,对她来说难道不是一种残忍的煎熬?”
胡小天内心剧震,他咬了咬嘴唇,死死盯住徐老太太,这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早已洞悉了一切,不!应该说自己的出现根本没有瞒过任何人,从头到尾只是自己自以为骗过了其他人罢了。
徐老太太轻声叹了口气道:“人世就是一盘棋,你我曾经都误以为自己是这场棋局的操盘者,可到了最后方才发现,原来我们也只不过是被人操控的棋子罢了。胡小天,若是我没有猜错,你的医术来自于鬼医符刓。”
胡小天继续沉默以对,这一点徐老太太猜错了,她纵然多智近妖,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来自于何方。
徐老太太有些疲倦了,拿了一个软垫,靠在身下,侧躺着向胡小天道:“我的身体越发虚弱了,大限之日已不久远,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恭贺你的新婚大喜,而是有些话不得不说,不能不说。”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你搬过来,咱们好好聊聊。”
胡小天这才将椅子搬到床边。
徐老太太伸出手去,胡小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让她握住了自己的手,徐老太太的手掌一如少女般温软滑腻,根本不像是一个七旬老人的手掌。
徐老太太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是也不是?”她所指得是胡小天医术从何人那里学来。
胡小天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