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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留在这里早晚都得渴死饿死的。
云迟刚才打量了他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穆呈风的状态明显就是已经缺水缺得厉害得样子,这说明这守城府里的井水根本就已经不够用,绝对支撑不了几天的了。
长时间缺水也让他们所有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令人耳朵受罪的那种嘶哑,像是洒了把沙子在里面。
还有,因为干旱,这里的水份完全流失蒸发,风沙也会越来越大的。
这么大的风沙要是一直肆虐,他们如何可能还能在这里住下去?风沙之下生活要是缺水那更是要命。
“皇上说过,没有他的圣旨我不能擅自离开古裕关。”穆呈风说道。
“呵。”云迟不由得轻嗤一声笑了出来。“忠心是好东西,但是如果忠加上个愚字为姓,那就是蠢了。”
她从来是不支持和认同愚忠的。
如果命都要丢在这里了,还要怎么忠心对谁忠心?
穆呈风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他怎么觉得云迟在提起皇帝的时候态度极为放松,半点儿尊崇都没有?
不止如此,她对他的这种忠心也是一点儿认同都没有啊。
难道说皇室的威严在她这里是一点儿都看不上眼吗?
一般的老百姓可是完全不敢有这样的态度的,她到底是何人?出身何处?
“我不是一个人,穆家在帝京......”
穆呈风的话还没有说完,镇陵王已经在一边冷冷地说道:“皇帝早想对穆家动手,你便顺从等下去,如果命长没有死在这旱灾里,兴许很快就能够接到帝京穆家的丧报了,听说你们穆家现在是你的叔父掌家?他的身体一向不好吧?”
听到镇陵王这样毫不留情的话,穆呈风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叔父的确是身体不好,要不是这样可能会是穆家有史以来功夫最好的且最有大将之才的一个!
但是正是因为身体不好,叔父也只能留在家里掌掌家。
有他在穆家看着,穆呈风还是放心的,可现在听紫袍男人的话,敢情叔父也会有危险?
“你......陵公子,请你说清楚一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穆呈风的心一个劲地跳着,总觉得听了那么一句话让他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本来他还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心里有那么一股憋狠了的叛逆傲气,他就想在这里一直呆着呆着,让其他人都走,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一定能够活得下来,他要让晋帝看看,让他等不到能够有理由治他罪的那一天。
虽然这种叛逆傲气看起来似乎很蠢。
但是在他的心里至少还有穆家的忠诚。
这是在没有听到镇陵王那一句话之前。
现在镇陵王那么一句话就足以让他原本的这种信念直接坍塌。
穆呈风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他的心里,家人比对晋帝的忠诚重要。
如果他的家不在了,他一直这么坚守着的东西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从军,他习武,他要保家卫国,可是晋帝一个机会都不给他,他立了功之后封了个将军,在那之后晋帝就一直要打压他,更把他派到古裕关这种地方来守关城。
晋帝要他碌碌无为庸死于此,还要他家人的命吗?
镇陵王面具之下的脸上是冰冷神情,穆呈风虽然看不到他的冰冷,但是却能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得到。
“你可以继续等下去看看。对于晋帝来说,而今是他想象中的太平盛世,不会有战乱,所以大晋不需要穆家,因为穆家的军功太强,说不定没有外患却有内乱,把穆家除了,大晋上下便都是他一手掌握的兵。”
镇陵王在说的时候,云迟依然仿若无骨地倚靠在他的胸膛,像是没有依靠着他自己就会柔弱得站不住似的。
那种姿态就让人觉得移不开眼睛,总是会忍不住地被她吸引过去。
即便是穆呈风正听着镇陵王这样冷酷无情冰冷的话,还是总会朝云迟看去。
“若有近虑,必有远忧。”穆呈风倔强地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晋帝真的是那种想法的话以后大晋一定会出事的,本来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晋帝以为天下间还有永远的安定?
“那是有脑子的人想的,你不错,脑子还没有完全被风沙吹跑。”镇陵王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云迟轻笑出声。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晋帝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他的诅咒大限呢,哪有心思去管其他?这边关大灾,你见过他有任何措施没有?”
的确是没有,那么一两万的赈灾银款,怕不是要笑话死人吧。
“那我……”穆呈风只刚说出了这么两个字,突然就觉得不太对,他这是不由自主地要询问起这黑面具紫袍男人的意见来了吗?
这真是让他觉得有点儿危险。
这个男人他分明就还不认识的,而且这个男人之前流露出来的戾气和煞气也已经让人觉得可怕,他为什么还会这么不自觉地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镇陵王见骨影等人已经把东西搬得差不多了,便淡淡地说了一句,“用你仅剩的脑子想。”
仅剩的脑子……
他为什么觉得镇陵王说他仅剩的脑子的意思,是他剩下的脑子绝对不多了?
就那么一丁点儿的意思?
云迟又轻笑一声,道:“穆将军便好生想着吧,我们要离开了。”
镇陵王所剩下的时间也绝对已经不多。
大晋皇帝祭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