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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射死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当时都是走路过去的,整整走了半个月,一路上缺水缺粮,我大哥嘴角烂了,脸上也有不小心毒蚊咬的包,守城的官兵非说他是得了病,是要进城去害人的,也不听他解释,直接就把他射死了,还派兵追杀我们。我们原来是想去了之后直接加了军营,所以一共五十六人都去了,现在就剩下三十一个人,其他人都被杀了......”
杨易的眼角渗出泪来,马上用手擦去了,又说道:“我等不敢再回村,怕官兵追杀到村里去,这才躲进了这山里来,结果却发现这里有个湖,也算是上天庇佑。”
说到上天庇佑的时候,他的肚子又是一阵咕咕叫。
虎子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已经是一脸同情。
他看了看云迟。
“公子......”
能不能教他们捕鱼啊?
云迟自然不可能教他们捕鱼。
无穷天下仅有这么一件,她如何教?
就是她用的那鱼饵针也仅有五针,虽说一针可重复使用,但是若有意外,被鱼吃了,掉水里找不着了,五针也是不够她用的。
这种东西她自然也不会送人。
云迟想起了之前罗烈说的话,顿了一下问道:“那你就打算在这山里一直躲下去了?”
“我们......”这一群人都茫然地你看我我看你,渐渐地低下头去。
杨易语气也有些发涩,“在这山里也并非长久之计,山里毒虫野兽多,夜里湿凉,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我们已经饿了一天了,之前吃的是野菜,但是那些野菜也是难以下咽。”
说着,他又望向云迟他们马背上挂着的鱼。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躲一段时间之后还是要离开望陇的。”
“那就是要当流民了。”
大量灾民离乡背井,朝廷若是没有什么有效赈灾措施,这些人只能流离失所,一路病死饿死渴死,到时入夏,还不知道酷暑之下会死多少人。
“能活半天是半天,看不到明天的那种,饥寒交迫,无寸瓦遮头,随时可能倒下,得病,身边都是一样面黄饥瘦的灾民,可能还是尸体,不知道去往何处,还会被官兵追赶驱逐,那种生活,你们要过吗?”
云迟的话让他们都打了个寒颤。
他们都猛地摇了摇头。
“又或者,最后为了活下去,被迫无奈,落草为寇,为贼为匪,杀人劫货。最后或是是死在别人复仇之下,或是被官兵围剿,下山也需要偷偷摸摸的,要成亲也只能够强抢民女上山了。”
云迟轻飘飘地说着,“就连以后生的孩子也不能送到私塾书院去,一辈子只能走着你们的老路,世代为匪。”
虎子听了她的话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们都是良民,都是朴实的百姓,为什么要落得那样的下场?
杨易等人也都听得面色煞白额冒冷汗。
但是,又能如何?
杨易咬了咬牙道:“便是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看这情形,望陇还会一直旱下去的,留在这里谁都活不了,只能离开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你们还想去别处军营吗?”
“军营?不去,我们不去!他们算是什么兵?杀了杨大哥,杀了我们这么多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们不想也当那样的兵!”
“没错,不想当!”
云迟挑了挑眉笑了。
“既然这样,我给你们指条路怎么样?去了那里,有人布施,你们不会饿死,也不用流离失所,也许还能安顿好家人,更不用去求着什么城池官兵开门让你们进去,不怕衣不裹体,食不裹腹,不会被杀,也不会被当成没有尊严的匪民,怎么样,去不去?”
云迟的话让这些人都愣住了。
杨易有些警惕地看着她,狐疑地道:“什么地方能容我们?有什么条件?”
“自然是有人出了银子要收留你们,条件也是有的,但是,并不是一开始会有条件,给你们吃喝,找地方安置你们是肯定会有的,老弱妇孺都会好好安顿,至于你们这样的青年劳动力,当然是需要你们出力干活的。”
“干活我们不怕啊!”
那些青年说道:“我们也没有想过就要一直白吃白喝的!”
说要他们干活,他们反而放心了下来。
“请问公子,是要我们干什么活计?”
“去了你们可以问那边的管事,他们会安排的。”云迟道:“当然,到时候你们问了之后觉得不想做,也可以自行离去,不强求。”
“杨二哥,我们去吧!”
“对啊,去看看吧!我们去看看,如果不行我们再走就是了!”
“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是住不下去的了,继续干旱的话,我们怎么活得下去?”
“对啊,我们本来也不知道要往哪去,而且大家都在一起好办事,各走各的还不知道会不会在半路就活不了了。”
杨易犹豫了一下,看着云迟。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公子指明的去处,又是什么地方?”
“我姓迟,你们就叫我迟公子好了,至于让你们去的地方......”云迟道:“盘水道,这个地方你们听说过吗?”
罗烈给云迟指的一个地方,用来安置这些人的,就叫盘水道。
路上她也问过丁斗,盘水道是一个什么地方,丁斗告诉她,那是近青龙山的一个小城镇。
那地方近青龙山,已经算是很偏远了,所以原来住着的百姓也不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