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苍陵觉得自己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难忍的冰寒。
不,根本就忍不了。
他一咬舌头,嘶吼了一声,十成内力砰地全部充盈全身,鼓起了衣袍,墨发飞扬,尽力站了起来,看向了那隐隐有光的方向。
他现在得到光里去。
也许那里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最不济的,他得引火上身,哪怕烧伤,至少也能保住一命。
只是看起来也不是很远的距离,要是以往,他用轻功几乎是眨眼就能到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遥远无比,因为他每一步都难以迈出。
身上其实是完全僵硬了,但是他感觉就是沉重,沉重得自己再也难以控制身体的活动,要抬起脚都费尽了力气。
他觉得自己已经耗尽力气,实际上不过才把右脚抬起几寸,还没有迈出去。
住了,但是尚未来得及打量周围情况,她就已经看到了摔在前面的晋苍陵。
这一惊非同小可。
云迟下来之后本来是第一感觉觉得异常熟悉,而且也觉得没有半点危险,她甚至都生不出半点提防之意来。
但是现在看到了摔在地上的晋苍陵,她哪里还顾得了其它?
一个飞掠就到了他身边,立即就拿出了一瓶酒来,自己含了一大口,然后将他脸捧正,覆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冰得让她打了个冷颤。
但她依然没有迟疑,把那么一大口酒给渡进了他嘴里,手指在他颈部一按一抚,助他吞咽了下去。
然后她才把他架了起来,带着他就往前面走,直到掀开了一道厚厚布帘,云迟才倏地惊住了。
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家”!她一个人的家!是她以前住过的大墓啊!她后来自然已经搬到了外面有繁华一些的城市去,也有了像样的房子。
可是,这个地方她毕竟住了十多年,甚至后来还每年回来过一次,怎么可能不熟悉?
所以她刚刚才下意识地就知道把晋苍陵往这道门扶,因为里面就是她的卧室!本来是这墓里的一处藏书室,在这个地方她觉得最为温暖和安全,满室的书香,她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她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
一开始这里只有一个被褥铺出来的窝,等她大一些了,能出去了,她就自己用外面的板打造了一张很结实又很朴质的木床。
云迟架着晋苍陵进去,果然看到了那张木床。
这座墓里有太多的东西了,各种被子一叠一叠的,所以她用品从来不缺。
现在床上也依然还是铺着厚厚的被子,而且都是很奢华的织花。
而且,这里面一丝灰尘都没有。
一切就如她刚离开的模样。
云迟暂时也顾不上多看,心中虽然很是震惊,可她得先救了晋苍陵。
她把晋苍陵身上所有的衣服全扒了,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又湿又冰冻,硬梆梆的。
她直接就把他塞进了厚厚的被子里。
然后才拿出了一颗药,划开了自己胸口,只沾了一滴血,以妖火炼了一下,塞进了他嘴里。
这药与这么一滴心头血,也许只能暂缓他的寒毒,保住他的命。
但是她得马上炼解药了,再不能等下去。
好在这里是她的地方了!在这里其实要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而且如无意外,别人都再进不来。
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地方!“陵,撑着,等我救你。”
云迟在他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起身。
她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确是她的地方!那么,她之前备下的食物,也许还在?
也许还能吃?
后来云迟是往这里搬过食物的,毕竟算是她家,她每回来一趟就往这里搬东西,万一她在外面得罪人得罪狠了,那些人追得她烦,她可以回来隐居一段时间。
所以她往这里面搬过米面,搬过腊肉,搬过糖,搬过酒,搬过果酱,还有一些是山货......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些东西都还能吃。
毕竟这里面很好存放东西。
她立即就冲去了另一个墓室——算是她的仓库。
里面摆着很多的东西,一坛坛的,一袋袋的。
云迟瞬间就放心了。
不怕没东西吃。
现在她就得先弄些吃的。
要是在药王神殿里,要是骨影和霜儿他们到了,那她还能够放心些,可现在是在这里,晋苍陵只有她了,万一她要是制了药一直醒不过来,他们两个都直接死在这里算了,这里就算他俩的合墓了。
她可不想就这么去了。
所以,在救人之前先花了两个时辰准备吃的,可能全天下也就只有她了。
云迟做了整整三天的量。
米饭两锅,还蒸了馒头,把腊肉炒了两大盘,到时候冷了也照样吃吧。
然后再煮了一锅放了很多糖的银耳,除此之外,蒸的野鸡,煮的野鸟蛋,什么放冷了也能吃的都煮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