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都清婉柔美,风吹入亭间,那长长的睫毛还会颤一颤,像只小白兔似的。
孙左扬不禁一笑,伸手拿起她旁边的书,自言自语道:“大家都在讨论秉烛夜游日,就你一个人,跑到这亭子里来温书,真是个傻姑娘,你难道就没有……想要一同游湖泛舟的人吗?”
说到这,他凝眸看向那张睡颜,目光倏然间,变得深情而温柔:“可是我有。”
他轻轻伸出手,一点点触上那白皙柔软的脸颊,屏住呼吸,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再上等的玉石也比不上这份触感,他……舍不得放开了。
心里像有只手上下挠着,孙左扬吞咽了下口水,左右望了望,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一点点凑近那张清婉睡颜,正想悄悄吻上去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孙左扬,你在做什么?”
姬文景阴冷着脸出现在亭里,肩上还背着画匣,想来也是恰巧路过,孙左扬吓得慌乱不已,手足无措,一张俊脸顿然煞白了:“我,我……”
姬文景上前一步,将他狠狠一推,身子挡到了石桌前,冷眉以对:“趁人之危,卑鄙无耻,我往日说你是匹发情野马,都是抬举了你,你简直□□熏天,不配为书院子弟。”
“你,你,姬文景你嘴巴放干净点!”孙左扬涨红了脸,头一回这样慌乱过:“我,我只不过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就能这样吗?”姬文景冷冷一哼,不客气地道:“只要是你喜欢的姑娘,你都可以任意轻薄吗?那我瞧你仪表堂堂,俊朗不凡,我心里也很喜欢,也情不自禁,你会过来让我亲一口吗?”
“姬文景,你,你够了!”孙左扬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猛然一指姬文景:“你知道什么?我跟清禾师妹,我跟她,早就有过肌肤之亲!”
姬文景瞳孔骤缩,脸色大变,孙左扬咬咬牙,见事已至此,索性摊开了道:“她,她曾经亲过我的眼睛!”
“亲你的眼睛?”姬文景深吸口气,极力按捺住所有情绪:“你脑子被驴踢了,发癔症了吧?”
“你才发癔症了,你知道什么?就在两年前,两年前的书院桃花宴上……”
赵清禾其实一直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平日文静内向,再害羞不过,但是,只要一醉酒,就会变成“大流氓”,是真真正正的“大流氓”。
只因小时候,她撞见过她爹喝醉酒,调戏家中姨娘,还把她也灌醉了,让她稀里糊涂,也跟着有样学样,调戏起身边人来。
从此之后,她就再也改不掉这个难以启齿的毛病了,一旦她喝醉,就会彻底“变身”,周围的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模样生得好看,是个“美人”,她便会扑上去一顿轻薄调戏。
还好长久以来,她身边伺候着的一直是各种俊俏丫鬟,所以,她每回闹归闹,扑倒的也都是府中丫鬟罢了,从没出过什么大岔子。
这秘密是后来孙左扬千方百计,辗转从赵府侍女手中“买”到的,只因两年前的那场桃花宴上,他撞上了始料未及的一件事。
那个春天,竹岫书院办了一场桃花宴,树下觥筹交错,弟子饮酒谈诗,宴至一半时,他离了席,想去湖边透透风。
那时天边一轮明月照着湖面,水上波光粼粼,孙左扬正在湖边吹风醒酒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窣响声,像有人在自言自语般,他一路循着动静找去,竟摸进了假山里头,看见了万分惊愕的一幕——
赵清禾坐在一方石头上,醉眼迷离,小脸酡红,身子歪歪扭扭的,低头不住嘀咕着:“不许喝醉,不许失态,不许调戏人,不许耍流氓,不许不许……”
她一边醉念着,一边还伸着手,不断轻拍着自己两边脸颊,似乎想要打醒自己。
洞里酒气弥漫,她长发披散着,自言自语,那场景一时间,荒唐又好笑。
孙左扬按捺住呼吸,慢慢上前,刚想看个仔细时,却被一抬头的赵清禾发现个正着。
她双眼一亮,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十分流氓气地吹了声口哨:“哟,美人儿,上爷这来,爷好好疼疼你。”
孙左扬有一刹那的懵然,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他平日跟这赵清禾没什么交情,也素来知她害羞文静,但还没等他细想时,那道纤秀身影已经扑了上来,带着浑身酒气,他猝不及防,避无可避,身子径直向后仰去,陡然栽倒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他双手还下意识地护住了赵清禾的脑袋,赵清禾扑通一声,重重压在了他胸膛上,却没安静半刻,又歪歪扭扭地爬了起来。
她借着月光,醉眼含笑,上下打量着他,又很流氓地吹了声口哨,一派要轻薄良家妇女的放浪模样。
他与她对视着,哭笑不得,尝试喊了她两声,她却坐在他身上,笑得愈发无赖色气:“小美人,你这双眼睛真好看,勾得爷心痒难耐,来,让爷香一个……”
话音才落,她已一弯腰,倏忽凑了脑袋过来,啪嗒一声,亲在了他眼睛上。
他心头一惊,下意识就要推开她,却被她缠得更紧了,他又不好真使力伤到她,就感觉到她在他眼睛上又亲又舔,竟让他升起一股异样之感。
月下,那软软的小舌尖毫无章法,却像有一万只蚂蚁在他心里爬着,他口干舌燥,馨香扑鼻,触手所及无不柔软芬芳,竟迷迷糊糊间……放不开手了。
那是种说不出来的酥麻感觉,他从未有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