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才,却做此等下贱之事,确实有些可惜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至于韩阳之事,如何处置,朕自有决断!”
朱元璋自然不会只听取两个人的话便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等到太子和朱标走后,朱元璋便对身边的太监问道:“应景,朕记得沧州的拱卫司百户在京汇报工作尚未离京,可有此事?”
“是有那么回事儿陛下!您饮的这啤酒便是李百户带来的。”
“哦,这些拱卫司越来越不像话了,东西知道送到宫中,怎么事情朕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宣拱卫司百户觐见。”朱元璋眉头微微一皱道。
没过多久,拱卫司百户进殿,叩头行礼道:“臣拱卫司百户李年拜见陛下。”
朱元璋瞅着眼前这头发微白的老手下,竟然是当初自己的众多亲卫中的一个。不由得有些感慨,“李年,自从你受伤退出朕的护卫军,已经有些年头了吧。”
李年见朱元璋依然记得自己,不由得眼角泛起了泪花,“臣一日是陛下的亲军,终身是陛下的亲军。”
“哎,当初共事的老兄弟,剩下的不多了。”朱元璋表情有些深沉。
李年再次拜倒:“陛下切莫缅怀,老兄弟们纵然是战死沙场,也是心甘情愿,陛下,深夜您召臣相见,不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朱元璋问道:“韩阳这个人你了解吗?”
朱元璋的声音很平淡,但是说完之后,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李年。
李年回想了一番,不紧不慢的说道:“韩阳这个小兄弟,臣见过两面,也听说过他不少的事情。总体来说,这小兄弟,身怀异术,又有侠肝义胆之心,是大明难得的年轻俊秀。恐怕陛下尚不知道,郑国公常茂前些时日患有肠痈,以及燕王被刺,都是为韩阳所救。”
朱元璋表情忽然一愣,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了一般。
“为何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朕一概不知。”
朱元璋此时所言,已经有了几分质问的意思。因为当李年提到燕王被刺,常茂患肠痈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些懵。
李年似乎早有所准备,从怀中掏出无常薄递了过去,恭声道:“陛下,拱卫司的无常簿除了自己要留有备份之外,每月都会誊写送到京师,只是不知道陛下见到誊写的内容,与臣无常薄中内容是否一致。”
朱元璋打开无常薄,观之,大吃一惊。
又吩咐手下,从卷宗中找出李年的无常薄,果然过于韩阳的内容一件都看不到。
而且其中关于燕王被刺,常茂身受肠痈等事件,完完全全被删除了。
这也是为什么韩阳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自己却一无所知。
朱元璋气的龙筋暴起,手中的景德镇的青花瓷应声落地。周围的宦官和宫女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朱元璋如今身居皇宫,身上的帝王之威自然越来越恐怖。
“混账,朕手底下的某些人越来越猖獗了,真的以为朕是聋子瞎子不成!”说完,朱元璋扭头对身边的贴身太监说道:“应景,你去查查,是谁在这无常薄的打事件上做了手脚。”
“是。”太监躬身而去。
朱元璋又问道:“朕也不看这无常薄了,你就说说,韩阳此人到底如何吧?太子说他有功当赏,真的宋学士却说他与民争利,当罚,朕现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李年便将自己所认识的韩阳原原本本的与朱元璋说了一遍。
从韩阳如何照顾孩童,如何照顾乡里,又如何与某些纨绔子弟斗争,说的清清楚楚。
朱元璋最终点点头说道:“原来是郭桓他们在捣鬼!”
“陛下,据臣调查所知,郭桓二公子郭福焕往日里行事,多有不法,其个人花销远远高于平常官员,臣以为这郭侍郎极有可能贪用国帑。臣恳请立即调查郭桓。”
朱元璋摇摇头,笑着说道:“李年啊,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啊!”
“臣……”李年尚未开口,朱元璋继续说道:“从山西遗民到北平,必须有力量配合才行,你真的弄一群正直之臣去了,这事情未必好弄。
地分少了大家有怨言,农具和粮食分配不好,大家心里不舒服。换个好官去了,安抚这个,安抚那个,一来二去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
真的移民大事如何解决?
这郭桓却不然。他们这群小人,看的就是自己的利益。
很多事情,不用走那么复杂的程序,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遗民,就算是过程中有些不仁,但是确实最快最好的方法。
不管贪官还是好官,能办事情的,朕就能用。
至于郭桓的腐败的事情,朕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想到,有些人竟然将爪子伸到了朕这里,看来这头猪活腻歪了。朕早晚让他知道,是他的脑子好使,还是朕的刀足够锋利!”
听了朱元璋的话,李年不由的躬身再拜,“陛下圣明!”
朱元璋笑着摇摇头说道:“朕算什么圣明?朕与诸位兄弟都是贫苦人家出身,就算是想尽办法还天下个太平,但是这些官吏依然敢违逆朕的旨意,暗箱操作,大捞特捞,有些事情朕经历过,明白他们是这么挖空朝廷,怎么谋利的,有些朕根本不明白。
这官僚统治江山几千年来,很多东西早就玩儿的炉火纯青了,朕根本就看不透,也看那不明白,这个时候,就要靠你们了。李年,你可知道你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吗?”
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