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三兄弟正扎堆,那边秦旸已经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张先生,您这边请。”秦旸客客气气地朝身后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到父亲用敬称,三兄弟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不由地抬眼朝来人看去。
出乎他们意料,来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衫,身姿挺拔,面容清隽。
柳雁欢仔细地打量着那人,总觉得他眉目间带着一股子冷淡和疏离。
虽然穿着打扮很普通,可周身的气质却与宴会格格不入。
“非翔,今天是上市的好日子,你收敛一点。”
秦非翔的一双桃花眼正盯着那姓张的男人瞧,闻言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随即面上又挤出一丝暧昧的笑容:“不知这位是?”
“这位是张天师。”
“天……天师?”这个回答全然出乎秦非翔的意料,“天师不是捉鬼的么,他来这儿做什么?”
“放肆!”素日里秦旸对这个儿子最纵容,可今天他毫不留情地吼了秦非翔。
“张先生大德,是我专门请来卜卦祈福的,上市是泰和奠基的第一步,今后的气运非常重要,若能及早将邪祟除去,就可保障今后生意兴隆,快向张先生道歉。”
“哼。”秦非翔冷笑了一声,“爹,你怎么满脑子封建迷信,代表民主和科学的德先生、赛先生听过么?什么张天师,他不就看中你钱多嘛。”说着,他挑衅般瞪了张清甫一眼。
张清甫直接淡定地无视了秦非翔,开口道:“不知秦老爷想谋求何事?”
“你!”秦非翔对自己的相貌极有自信,还从没有人胆敢这样无视他。
“老头子今年五十有五,半世人许多谋求都达成了,如今有一事,秦家的产业今后到底能不能发展得更好?”
“秦老爷的这个问题,应期有些长。”张清甫沉吟道。
“哼,先来一句托词。”秦非翔在一旁砸场子。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解。”
“故弄玄虚。”
“还请秦先生稍侯片刻。”
“拖延时间。”
“非翔!”秦旸简直要被二子气昏过去,人是他好不容易请回来的,财物还是小事,若是将张清甫惹毛了,往后的事可就不好说了。秦家虽然家业庞大,可对张清甫这样的玄道中人,也是不敢得罪的。”
“秦老爷,卦数出来了。”张清甫一笑,“方才二公子驳斥在下的话是三句,因此上卦为离;您劝止了一句话,下卦为乾;现在是戌时,三数相加为一十有五,与十二相除则余三,典型的离中虚卦。银行乃乾金之体,离火克之,此乃克体不利的卦象。”
在一个如此欢腾的庆功宴上,不说一些吉利话讨奖赏,反倒说些煞风景的话,当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秦旸见张清甫这样,更是对他的能力十足信服,一叠声道:“如此,请问先生,该如何是好?”
张清甫皱了皱眉:“秦老爷,梅花易数占出的卦象,只是一个预测,或者说是一个警示,更何况您所卜之物应期长远。这万物都是盛极必衰之理,您在今天这个大喜之日占这一卦,卦象走下坡路很正常,您也不用过分忧虑。”
“是,是,是。”秦旸一个劲儿地附和,也就不再提解厄之事。
倒是秦非翔愣在原地,他原以为张清甫为钱而来,现在看来又不像这么回事。
柳雁欢不善饮酒已是明面上的是,看他身边如影随形地站着秦三爷,也没有人胆敢灌他酒。
宴席过了一半,两人趁人不察走出庭院,被夜风一吹,柳雁欢整个人清醒不少。
“温家的资产核算表我看过了,温如岚打算出资60,是为最大的股东,剩下的40,温豁10,温达20,还有10他们应当是想和你谈。”
柳雁欢点点头:“外公已经约了我,就在分店谈,当日歇业一天。”
“若是资产不够,我可以……”
“放心吧,我手头还有母亲留下来的田产,若是变卖总能凑足资金的。”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见树林深处,传来了秦旸带讨好的声音。
“张先生,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请教张先生,我能问,如今我心中所想之事,能够实现吗?”
“那我便再为秦老爷卜一卦,秦老爷年岁长,属老男,对应八卦中的艮卦,而您方才所言的是心事,心腹对应的是坤卦,艮为七,坤为八,除以十二余三,这里的三属震卦,震卦属木,您本身的艮卦属土,木克土,所以很遗憾,您所求之事亦终将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先生,您,您会不会是算错了?”秦旸的声音喑哑中带着一丝急切。
张清甫挑眉道:“看来秦老爷是信不过我。”
“不,此事我所求多年,我也不瞒您说,我所求为姻缘,先生且看看,真的没有可能么?”
张清甫的脸色有些冷:“卦象如此,是不会骗人的。”
待二人走远,柳雁欢才回过神来。
秦非然蹙眉道:“爹居然拿此事去卜卦,看来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此话怎讲?”
“爹所求之事,我们兄弟三人都知道。爹有三个儿子,两个是与大夫人所生,还有我一个是庶出的,其实爹最喜欢的女人,是樊姨。”
“什么?!”柳雁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樊姨是个女强人,无心依附于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我爹。”
直到这一刻,柳雁欢才明白,秦家家宴上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樊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