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没见到还以为不会见到的杨清肆。
电梯里只有杨清肆一个人。
苏暮愣了愣，想着等他出来再进去。却不料他并未出来，直到电梯门快要关上，他用手拦住了门。
“你不进来吗？”
“你不要出来么？”苏暮同时间反问。
“我有资料落在车上，还要再下去一趟，你上来吧。”说着，便让出了一半空间。
苏暮撑着脑袋迅速地想了又想，觉得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了电梯。
然后便是一片寂静。苏暮秉着呼吸，默默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这才侧头想看一眼杨清肆，却见他深黑的眸子正望着自己，苏暮脸一热，赶紧侧回来。半晌，还是开了口：“好久不见。”
视线似乎还是粘在自己的身上，苏暮脸更热了，等了好久以为不会得到回应，苏暮刚想舒一口气，便听到了那个清冷的声音。
“好久不见。”杨清肆道。
然后陷入更深的尴尬。
苏暮也是暗自悔恨为什么自己今天非要提前打卡下班，为什么要进来这班电梯。更是觉得今天太不正常了，往日拥挤的电梯，今天却几乎没人来搭乘。
苏暮侧过身子，双手捂住了脸，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而实际则是默默用手给脸降温，撒谎都不脸红却一觉得热就会脸红的毛病，也是十分尴尬了。
滴！
苏暮抬头看，已经到一层了，赶紧放下手，冲着杨清肆说了句“我先走了”，便走出电梯。
却不设防的被杨清肆拉住了。
苏暮转回身，瞬间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头来，没等发作，杨清肆手就松开了。
“你是不是忘记你今天化妆了？”
？？？苏暮疑惑，伸出手来就看到手上面清晰错乱的口红印，一只手急忙又捂住了脸，另一只则去翻包里的纸巾。怎么可能会有呢？苏暮向来没细致到每天检查一遍包包有没有装齐东西过啊。
“不然你先进电梯，”杨清肆开口，“我车里有湿纸巾，你跟我一同过去吧。”
“好……好吧，谢谢……”苏暮望着刚翻出来的低电量已自动关机的手机，更是恨不得想赶快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哎，自己这个猪脑子。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洗手间清理，苏暮的猪脑子表示：大脑储存不够，无力思考，已经宕机。
停车场在b1。
一层楼的距离，苏暮却觉得已经度过了千山万水。出电梯，便亦步亦趋地跟在杨清肆后面。
直到坐到他车副驾驶的位置，苏暮还是用手捂着脸的。看到杨清肆递过来的成盒的纸巾和湿纸巾，苏暮更是一愣，恍惚想起高中时候，那次杨清肆给她贴创可贴的场面。
“你在想些什么？”依旧是冷漠不带情绪的声音。
苏暮歪头见他要拿回纸巾什么的，赶紧松开捂住脸的手，两手向护食一样，把纸巾抢了过来。
这下轮到杨清肆一愣了，本来想帮她拿出来的。杨清肆看着苏暮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嘴唇，默默把手机的镜子功能打开，放到她前面，然后下了车。
全然不知，苏暮通过镜子看到脸上惨不忍睹的场面的崩溃。
口红印被蹭的连下巴上都是，苏暮内心感叹还好留了单独的空间，不然真的是要羞愤而死。急急忙忙的清理十多分钟后，苏暮觉得差不多可以见人了，才收拾好东西下了车。
“我清理好了……谢谢你。”苏暮想着，然后鞠了一个大躬。
杨清肆无语。沉默半晌，开口：“我送你回去？”
“不了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不是取资料吗，还是赶紧去忙吧！”苏暮连忙拒绝，在相处下去，怕是要尴尬而死。
杨清肆沉默了下，随即深叹了口气，说话总算是带上了些许情绪，“时隔五六年，果然变得都不像以前的我们了。还是很意外，我们居然是在这种场面再次遇见。”杨清肆苦笑了下，再说下去约摸就更无话可说了，赶紧换了话题：“黎丽说组织了高中同学聚会，大概是两周后，到时候可以一起去。”
“啊，是么……”苏暮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并且已经做好了不去的打算，然而现在却没办法说出口，“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有时间会去的。啊，我现在时间不够了，我先走了昂。”
言罢，便挎着小包往出口处走去。
你手机都没电了，怎么知道时间不够了……这么久了，理由还是这么蹩脚……杨清肆暗道。然后默默上了车，准备开车回家。
行至半路，接到了颜万年的电话，杨清肆赶紧靠边停下，把手机声音关到最小，又移开了些距离，这才接听电话。
“你不是说你今天会过来吗？老子的资料呢？啊？”颜万年一通乱吼。
“我去了，但是遇到点儿急事儿就先离开了，你出去电梯口看看那儿的垃圾箱，没被阿姨收走的话，应该还在垃圾箱上面。”杨清肆不等对方说话，赶紧挂断了电话。
紧握着手机，想到颜万年那边气急败坏的模样，杨清肆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总算有所调节。吭哧吭哧地笑够了之后，才重新上车，一溜烟儿的开回了家。
苏暮所说的有事自然也只是个幌子。
出去停车场，恰好赶上回去的公交车，苏暮也不顾人多，直接挤了上去。被一堆人挤来挤去，已然无时间去回想刚才的事，苏暮反而放松极了。
当然，只有公交车外的人能够看到，车里有个被挤得面目狰狞还在保持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