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会有无数男人挤破了脑袋为你付的。
嗯,对,我觉着想通了,寻思着我得干脆利索地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洛阳的一丝灰尘。
但走几步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雁过不拔毛留念不是我邹晴的为人啊!四处踅摸踅摸瞧见了一块小石子儿,就它吧,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它的破坏力,顶多也就是把窗户纸打个小洞,回头用张油纸糊上就行,况且——再看一眼这房子,跟鬼屋似的也不差多个洞漏风。
瞅准目标,扬手——
“哗啦”!
我想我大概知道什么是倾盆大雨以及“祸从天降”了。
“啊——”我立刻捂脸。
小时候我一害怕就捂脸,这个毛病是哪来的我娘也说不清楚,于是我觉得那一定是老骆驼家祖辈传下来的恶习。
“谁?”声音很清朗,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八月十五的月光。
声音和月光是怎么联系上的我没工夫去想,此时我在想的是,该怎么编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大半夜蹲人家墙根儿总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吧?
我听见了快步下楼以及推门的声音,我在犹豫要不要走开,犹豫,很犹豫,我想我大概还得来来回回十几次才成。
没等我付诸行动,一个白麻布衣衫的清瘦男人站在了我面前,这地方本就偏僻,他那窗户又没开,所以我理所当然看不清他俊秀的脸庞,不过我知道他鼻子眼睛都在什么位置。
我眼前似乎又是八月十五的大月亮地了。
“我不知道你在下面,实在对不住,小兄弟,若不嫌弃,进来坐坐。”他说道。
不嫌弃,我一直想进去坐坐来着。
“那就叨扰了。”此时此地此景我得装把正经小兄弟。
这房子更破了。地当中随意摆了几个瓦罐,像朵梅花儿,数了一数,五个,比上次多了一个,看看多的那个再抬头看看棚顶,我想我知道问题所在了,心里有一点儿歉意。
然后感慨,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我趴他房顶他就泼我一身水。
他请我坐下然后跑去那油灯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去了,走出那片暗影,他手里多了个白白胖胖的东西,冷眼一看我以为是个上圆下平的蒸饼,心里还想着他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待近了,定睛细瞧,原来是只瓷实的碗,还隐隐看得见升腾起来的热乎气儿。
我猜,最多就是碗糖水。
我和我娘过苦日子的时候来了客人便端上一碗糖水,小时候总是馋得我眼巴巴的唆手指,等我会骗吃骗喝了才发现,那东西简直浪费手指头。
“家贫无他物,一碗糖水,望小兄弟不要嫌弃。”他捧着碗小心放到桌上,喝,满满的一下子。
“多谢仁兄,请问仁兄高姓大名?”虽说我早八百年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但问高姓大名这是礼节,不能显得太失礼了。不过,说来奇怪,平日里那些调笑话语今天都不在舌边打转了,瞧瞧,这么斯文的话若是让旁人听见还不连牙槽都笑掉了。
“敝姓马,名怀素。”他看一眼我的头顶和脸,嘴角微微动了下,若我没看错,那是强忍着的笑意。
好笑么?我看起来不英气十足么?
“小弟今日失礼,让马兄见笑了。”我纳闷,平日里我最烦那些酸溜溜的文人歪着嘴说这些话,今日我却说的如此顺畅,还带着点沾沾自喜。
书生马怀素终于忍不住笑将起来,边笑着边去屋外舀了一盆水进来。
笑得我直发毛,我看起来像百戏里的杂耍么?还是我脑袋上长出了一头大蒜?再难道……我忽然瞥见了他书案边的一圈水迹,那大小和后窗根儿放着的盆似乎很是合适,再看看马怀素的一溜儿袍角,一小条儿参差的水迹。
于是,我想哭。
难怪他忍不住笑,还笑得那么真心实意。
我强作镇定洗了洗脸又继续镇定地将大白碗里的糖水慢条斯理送下肚。
水,我没白喝,我寻思我得做点事儿,毕竟我要走了。
“多谢马兄款待,天色已晚,马兄还要温书,我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我站起身。
“是我对不住小兄弟在先,不过,不知道小兄弟可否告知尊姓大名?”马怀素不笑了,一本正经,和平日里我躲在一旁看见的一般无二。
“在下……姓裴,名光光,马兄,后会有期。”我揖了一揖两步窜出门外,赶紧着去办我的要紧事。
他没追出来,我竖着耳朵只听到破旧的门发出的呻.吟声。
我不急着走,我说了还有要紧事。
沿着聚贤坊走了小半圈愣是没找着我要的东西,于是,我只好选了家看起来还算富有的人家去了。
袍子下摆兜着几片瓦,我小心翼翼爬上了房顶,好在,只五处露的,要是再多……我大概今晚会搬光那家的瓦片。
好了,换好四块,剩下这最后一块儿了。
我没忍住,偷偷又把瓦挪开往里头瞧。
谁知——
“裴兄弟你在房顶干什么?”马怀素正仰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在房顶……反正我不是来偷东西的,就这破屋子,别说我马上要成为堂堂京城首富家大小姐了,即使我穷那会儿——我也没偷过东西啊!骗的不算!两码事。
“我,我给你换几片瓦。”我这是菩萨心肠扶弱济贫。
“真是多谢裴兄弟。”马怀素又笑了,我眼前一片春花灿烂,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
换好了最后一片瓦我又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