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他就──
叶青鸿垂目敛眉,不发一语,倔强的脸上是毫不妥协,不管怎么说她是绝不会放手的。
傅昕臣恨恨地瞪着她,两人陷入僵局。
在一阵冗长的沉默后──
“算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傅昕臣无力地宣布妥协,看见她娇美的小脸上露出惊喜的光芒,他的心底莫名地松了口气。算了,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些什么。
而他妥协的结果是──
越走他的脸色越难看,这个女人存心不把他当男人看,虽然除了净儿以外,他不碰别的女人,但他是男人,自然有男人的本能反应。心太软果真不是一件好事儿。
天黑之前,两人找到一个大树洞过夜。生了个火堆,倒也暖和。晚餐就是傅昕臣赶路时随手打的两只野鸡,叶青鸿带的干粮并没有派上用场。
“不准过来。”傅昕臣冷然阻止叶青鸿靠向他的企图,这女人真不懂看人脸色,他已经很明显地排斥她了,她竟然还要挨着他,真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叶青鸿不解,她只是喜欢亲近他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拿了根枯枝丢进火堆里,傅昕臣盘膝而坐,炯炯的目光落在摇曳的火焰上,陷入了沉思,没有再理会叶青鸿。
早已习惯他的冷漠,叶青鸿也不介意,径自靠着他坐下,头挨在他肩上闭目假寐,视他的警告如耳边风。
“把你的手拿开!”森寒的语气令叶青鸿打了个寒颤,搂着他臂膀的手飞快地收了回来,同时移开了身子,不敢再靠着他。
“冷……”一阵冷风吹进树洞,她缩了缩身子,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他真这么讨厌她吗?连挨着碰着都嫌烦?一股莫名的自卑感蓦然涌上心间,谁都厌她、欺她,他为什么要喜欢她?他跟她原是不相干的啊。一想到两人其实是毫无牵扯,她就好怕好怕。他要走,她根本拦不住,他不要她跟,她就是费尽全身力气也不见得跟得上,只要他离心一起,她可能就终生再也见不到他。而他离开这里却是早晚的事,那她应该乖乖的,不要再惹他生气了,那么他或许还会记着她,想起的时候说不准还会回来看她一下。可是,她抬头望向傅昕臣在火光中阴暗不定的侧脸,一股明确的认知令她心底涌起无法言喻的悲哀。他不会再回来的,不论她有多乖,一旦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的。
“傅昕臣……”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傅昕臣的袖子,欲言又止。
本来不想理她,但两个字却不受控制地从嘴巴里跑了出来:“睡觉。”冷冷的,旁人听来是无情,但他自己却明白,他再一次心软了。她的思绪千回百转,他不知道,但她自哀自怜、担心失落的情绪转换,他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只是一个不懂世事的丫头,他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叶青鸿咬了咬下唇,不太情愿,却依然听话地闭上眼睛,靠向身后的树壁。也许是累了,她竟然很快便睡熟过去。
听到她变得匀细的呼吸声,傅昕臣也闭目凝神运起功来。四周陷入一片沉寂,只有木柴燃烧发出辟啪爆裂的响声,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木香以及一股若有若无、似真似幻的幽香。傅昕臣早已记不起来,在他的腰带上系着一个菱形的小香包,那是叶青鸿硬给他系上的,他也没在意,连取下来丢掉亦嫌麻烦,结果一直挂到现在。那花也煞是经用,散发的香气竟一直没减少过,只是谁也没注意到它的存在,连叶青鸿也忘了它。
叶青鸿突地一惊,醒了过来,忙睁眼往身旁瞧去,在看见傅昕臣正安安稳稳地坐在身旁时方放下心来,此时她才发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刚才她在梦中看见傅昕臣与他妻子一同离开小谷,不带一丝留恋,她想追,腿上却仿如灌了铅般,抬也抬不动,一急之下才蓦地惊醒。
那是在梦中呵,她痴恋地看着傅昕臣宽厚的背,在火光的阴影中,他显得异常魁伟。如果是真实的,她还怎么跟去,他们两人之间哪有她的容身之处。这些时日,她之所以不顾一切地将胸中情感表现,只因为她猜到他的妻子已离开了他。
他的伤心、他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而且感同身受。好心疼好心疼,心疼他,也心疼自己;心疼他所受的折磨,也心疼自己一生一世也没人会将她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原是这样的,上天原是见不得人开心的。为什么要让她遇见他,让她知道他的痛苦?
心疼呵,疼得她顾不得一切。她跪起身,展臂从后面将傅昕臣整个人轻轻地抱住,红唇落在他结实的背上,深深地一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怎么还要离开她,两人在一起不好吗?或许,他就如她舍不得他一样舍不得他妻子吧。
进入深沉睡眠的傅昕臣经她这样一扰,早已醒觉,知道是她,原本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一声长叹,声音中尽是无奈。
“奴儿,放开我。”这一次,语气不再冷漠。说不上为什么,对于叶青鸿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她这样子胡闹,他也只是无力地纵容,或许他只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吧。
“我不想睡觉……”叶青鸿将脸贴着他透着温热的背轻喃,不愿放开,不怕他生气。这样抱着他,是她一直想做的;这样抱着他,两人都不再孤单。
傅昕臣再次闭上眼,对于这种频发的情况,他已不知该如何处理,甩开她,还是冷言斥责?这些他早已做过,没有用,她根本是越挫越勇。也许是与世隔